大杨氏心急火燎的回到自己的上房,第一句话便是问迎出来的平妈妈:“你可将一切蛛丝马迹都已清除了,让人再查不出任何痕迹了?”从之前婆子进内院报信到方才,太夫人的态度一直都是向着容湛和君璃的,若只是向着他们倒还罢了,关键是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难道她已瞧出了什么不成?这让大杨氏心里无端升起了几分慌张和烦躁,所以才会一见了平妈妈便有此一问。
平妈妈还未及答话,就见一个人随即从屋里走了出来,不是别个,却是早该回了君府的杨氏,一见大杨氏的面儿,便笑道:“姐姐,你回来了,那个小贱种怎么样了,是不是已被姐夫打得死了一多半了?小贱人呢,是不是也已被气得半死了?”
大杨氏攸地沉下脸来,却不看杨氏,而是冷声问平妈妈:“都这么晚了,姨夫人怎么还没这里?”
平妈妈正要答话,杨氏已先道:“我留下来等姐姐回来,好第一时间知道那个小贱人的反应,看她是不是被气得半死呀,我心里这口气已经憋了好久了,今儿个总算是出了一半儿了。本来方才二夫人她们过去看那个小贱种时,我也想跟着去的,若是能亲眼看见小贱人气成什么样,我心里那口气便能出一大半了,只可惜平妈妈不让我去,我可不就只有在姐姐屋里等姐姐回来了?对了,姐姐还没告诉我小贱人被气成什么样呢,是不是立刻就跟小贱种反目成仇……”
“够了!”眼见杨氏啰啰嗦嗦说起来便没个完了,大杨氏忍了又忍,到底没等她把话说完,已出声喝断了她,“你是嫌我这里还不够乱是不是?还是巴不得让人知道今儿个之事是我的手笔,好毁了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一切?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具体情形,等忙过了这几日以后,我自会使人去细细与你说的。”
说完命平妈妈:“你亲自送姨夫人出去,记得尽量不要让人瞧见了!”
“是,夫人。”平妈妈忙应了,上前一步对杨氏做了个请的手势,“姨夫人,老奴送您出去。”本来之前姨夫人说要留下时,她已觉得不妥,百般拿话来让她先回去了,谁知道她却不肯走,非要等到夫人回来听夫人亲口说了小贱人的惨状后,才肯回去,当时她便觉得夫人回来后,十有八九要生气,如今果然应证了她的猜测。
杨氏却不肯走,赶着大杨氏问道:“姐姐,我都等了这么半日了,你便告诉我又何妨?你不告诉我,我今晚上觉都睡不着,哪里还能再等几日……”
“我告诉你什么?”大杨氏忽然忍无可忍的爆发了,“告诉你今日我的计划并不是很顺利,告诉你那个小贱人并没有如我预期的跟浪荡子反目成仇,还是告诉你我婆婆已经对我起了疑,我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一应蛛丝马迹都清理干净,顾不上也没时间搭理你?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回去了?”
杨氏被吼得怔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杨氏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即变了颜色,一把抓了大杨氏的手急声问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小贱人竟然没有被气得半死,也没跟小贱种反目成仇不成?”
大杨氏根本懒得再理杨氏,只是揉着眉心命平妈妈:“还不快送姨夫人出去!”
平妈妈见大杨氏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不敢再犹豫,忙叫了素绢进来,两人一道半抱半扶的强制将杨氏给弄了出去。
这里大杨氏方颓然的坐到靠窗的榻上,深吸了一口气,又再吐了出来,然后便单手托腮,闭目养起神来,实则是在回响之前太夫人说的每一句话及其说那些话时的每一个表情。
不多一会儿,平妈妈送罢杨氏回来了,见大杨氏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忙摆手令外间服侍的人都退下后,方轻手轻脚走进屋里,拿起一块半旧的鹅羽缎毯,轻轻给大杨氏搭在了膝上。
只是她才刚将毯子搭好,大杨氏便已睁开了眼睛,依然语气不好的问道:“人已送走了?”
平妈妈点头应了一声“是”,本想劝大杨氏几句的,见她心情实在不佳,到底没敢多说,只是动手斟了一杯热茶奉上,待大杨氏接过吃了几口,神色稍缓后,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瞧夫人午间坐席时便没吃多少东西,之后便一直折腾到现在,要不,我让人做几样清淡的小菜来,夫人先填填肚子?”
大杨氏摆摆手,“我没胃口,不用白折腾了,还是先说正事要紧,外院的一应蛛丝马迹可都已清除干净了?你先前不在,没瞧见太夫人的态度,竟是打算护着那个浪荡子到底了,听那个浪荡子叫了几句事情不是他做的,便是打死他也不能认,便说什么若果真事情不是他做的,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我怕太夫人已动了疑,真起了心要将此事彻查到底,若真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对咱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平妈妈闻言,忙肃色应道:“夫人放心,一应蛛丝马迹都是清理干净了的,管保太夫人查不出什么来。不过……”说着面露迟疑,半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不过什么?”大杨氏不由急了,忙道:“你倒是说呀,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成心让我悬心是不是?”
平妈妈不敢再迟疑,忙说道:“不过当时三爷知道那个贱婢死了以后,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老奴瞧着三爷的神情不对,问了他一句‘三爷,您没事儿罢?’,三爷方笑得有些古怪的说了一句‘有娘这样一个好母亲,我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