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友誓——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一个多小时,却还是睡不着。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了。上班的时候还好,他可以忙到累垮,回来倒头就睡,再不济去应酬到深夜,借着酒精的麻醉昏睡。可是他一点都不爱喝酒,所以休假的时候,他滴酒不沾。
酒味的苦涩总是让他想起杨枝,想起他们被现实打败的爱情,还有他内心无处诉说的苦,越喝越难受,越喝越惆怅。还有,喝酒误事。
凌晨十二点过后,钱小雅终于醉醺醺地回来了。她总是有无限精力参加各种聚会,不然就全世界各地飞去旅行,外加买买买。她把手中胡乱拎着的单肩包一把丢到沙发上,然后整个人也跟着瘫在沙发上,“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每次她去喝到深夜就打电话给秦友誓,叫秦友誓去接她。刚开始秦友誓还闷声不响地去不同的地方接人,顺利的话,他不用下车就能把人给带回来,不顺利的话,他也就会被钱小雅那群所谓的好姐妹拖住,不灌上几杯酒都回不来。当然喝酒了,白去了,只能打车或者找代驾回来。后来,他实在厌倦了,就在他要发疯的前一刻,他给钱小雅找了个司机,他让钱小雅有事找司机,可是钱小雅每次都是打给他,然后他再不厌其烦地打给司机。
“阿友哥哥,我口渴了。”钱小雅在沙发上嚷嚷道。
秦友誓无奈地从被窝里起来,热了一杯水送过去。
当生活失去了激情,他好像连对钱小雅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钱小雅接过水杯,咕噜噜地喝了下去,然后抬头问他:“阿友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啊,我为什么不想说话?秦友誓心里反问着自己,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想过要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可是他的心里有根深蒂固的执念,忘不了,也放不下。他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不动怒,不把两人的关系推到燃烧点上去。但是如此一来,他却把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阿友哥哥,我好冷,你抱抱我。”钱小雅借着醉意,用几乎恳求的语气对他说。
“我扶你过去睡觉吧,被窝被我睡暖了。”秦友誓的语气极其平静,他很想让自己温暖一点的,钱小雅到了这个自暴自弃的地步,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心里始终在记恨眼前这个任性妄为的人当初自私地拆散了他和杨枝。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冷漠无情的样子,而眼前这个人,也不会自食其果。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循环。
“我又不是瘸子,干嘛要扶?”钱小雅忽然叫了起来,“我们是夫妻,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拥抱,都那么难为你吗?”
秦友誓不想争吵,他没有那份力气和精力,“你喝多了,先去睡觉吧。”
他缓了口气,伸手别开,不依不饶地叫道:“你不要总是这么心平气和地对我,哪怕你跟我吵一架都好,我钱小雅天生爱热闹,受不了这种沉寂的生活!”
秦友誓也忍不住生气了,但是他并不想在深更半夜跟一个烂醉如泥的人争吵,那会显得他很愚蠢,而且他没有必要受一个无理取闹的气,于是干脆掉头回到床上去睡觉。
不一会儿,钱小雅跌跌撞撞过来,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叫道:“不许睡,你给我起来!”
秦友誓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他好像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怒火正在燃烧,要是再填一把柴火,他就会忍不住爆炸了。他隐忍了多年,难道要在这新年期间爆发么?
他脑海里开始浮现钱叔叔说的话,杨枝,她出现了!
“你还在想着她,是不是?”钱小雅捡起一个枕头打到他身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着那个野种吗?”
秦友誓顿时就怒了,钱小雅骂他打他都可以,却不可以用这么可恶的词语骂杨枝,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厉声喝道:“你住口!”
“怎么,现在心疼了?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她。”钱小雅冷笑起来,“实话告诉你吧,你之前花钱找人去打听她的消息,都被我用双倍的价钱收买了,所以你休想再见到她!”
“你……”秦友誓气得发抖,“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钱小雅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恶狠狠地说,“我钱小雅的东西,不要了就会毁掉,别人休想捡我的二手货!”
秦友誓那颗被怒火包着的心,瞬间跌入冰冷的冰窖里,瞬间冻得他瑟瑟发抖。“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件东西!”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爱不上这个女人。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生物,生性不合!
钱小雅丝毫没有歉意,继续埋怨道:“在你眼里,我不也是一无是处,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吗?”
秦友誓心如死灰,不想在辩驳点什么,干脆应了她说:“对!既然我们在彼此眼里一文不值,不如就离婚吧!”说罢,他拿起枕头往沙发走去。
钱小雅顿时愣了愣,冲着他的背影冷嘲地说:“这句话在你心里憋了很久了吧!”
秦友誓脚步顿了顿,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婚姻会用离婚收场这个问题,但是也不想过多辩解,留下一句:“春节过后我会找律师的!”
钱小雅丝毫不会服输,又在他身后叫道:“秦友誓,你别忘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的,离了婚,你什么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