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确实是在做各种的小动作,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一个人不甘寂寞了,就免不了想唱唱卡拉ok,可是很明显,这里是大明朝,大明朝的现实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徐某人瞧得上的娱乐活动,所以,在上书骂人之余,徐谦少不了还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这一次祭孔,将徐谦在南京的声望上升到了云端。
紧接着,各处的学院也开始热闹起来,纷纷邀请徐谦前去讲学,这种事,徐谦自然也不客气,当然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而他到每一处学院,便有无数人风闻之后蜂拥而至,每次听讲的生员,都有千人的规模。
徐谦要讲的,多是一些王学和新政的关系,在他看来,单纯去说知行合一,这是他的软肋,和那些王学大儒比起来,他的理论水平实在差的太多,而新政,则是他的擅长,理论可谓一套一套,倒是博得了许多的拥护。
当然,不乏会有一些生员直接问到现实问题,这新政,能在南直隶铺开吗?按理,朝廷既然已经下旨,褒奖了新政,那么这新政,为何南直隶不效仿?
徐谦的回答倒是很简单:“能。”
生员们激动了,有人不由问:“大人,既然能铺开,那么为何南直隶不效仿浙江。”
徐谦微微一笑,道:“这个,就要问南直隶的诸位大人了。”
生员们激动了,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徐抚台这句话用意很深哪。
其实近来加征官粮,已经闹得整个南京上下不得安宁,生员们在骂,地主们也在骂,虽然说有厂卫在侦缉,那些官员还不敢放肆的对小民动手,可是不要忘了,地主们加征官粮,重新清丈土地。若是当真让他们全部负担,岂不是让他们去喝西北风?
因此,最终这些压力,还是要压在那些佃户们头上,地租不免要涨一涨,于是。平民百姓要嘛就是背井离乡,索性跑路,要嘛还是骂。
听说单单南京一府,就不知有多少人破产,地主们索性掀起了卖地的热潮,这些人。本来是求稳的,也自持身份。不愿意去从商,但凡只有这地主还做的下去,他们也会一直苟延残喘。可是现在,连地主都做不下去了,不加租子,粮税这么高,地租又连降了两年。一大家子人,已经很难维持。可你要是加了租子。佃户们就要跑路,毕竟现在不比从前,从前你被地主随意盘剥,可是现在,他们有了选择,实在地租太高,大不了携家跑路而已。
南京的土地,开始大量的兜售,许多人得了现银,纷纷前去城里做买卖,大量的土地抛售,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地价开始暴跌,原来一亩水田三十四十两银子,现在却是直接腰斩,毕竟一般的土地,除了种粮,实在没有太多作用,而种粮本就是折本的事,最后的结果就是,购买土地的热情越来越低,而卖地的热潮却在高涨。
许多中小地主,种粮维持不下去,另一方面,土地又烂在手里,几乎陷入了绝境。
不少不愿背井离乡的农户也是如此,他们一方面不愿承受高地租,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冒险。
这些人,和士人其实息息相关,这样的矛盾,在南直隶已经越来越尖锐起来。
听课的生员,听到了徐抚台的鼓励,又听多了乡里之间的抱怨,顿时怒不可遏。
整个南京的情绪,开始在慢慢的酝酿,空气之中,似乎都多了几分戾气。
而导火线终于出现了,南京高淳县的一个地主,因为土地无人耕种,又被官府勒索,官差虚报了他的田亩数,以至于缴不出官府所需的官粮,结果悬梁自尽。
人死如灯灭,可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件事立即引发了一场震动。
死去的地主姓王,单名一个尘字,王尘在地方上也算是名流,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家道略有中落,不过好歹家里有四五百亩土地,家里十几口人,倒也勉强有口饭吃。
可是谁曾想到,近来土地的地租日降,使得王家的收益越来越低,于是不得不节衣缩食,毕竟家里人口多,身为一个地方名流,多少还得摆点谱,迎来往送的事,花费也是不小。
人嘛,能混着也就混着,可是王尘是混不下去了,他这辈子,只要不娶太多女人,没有染上赌博的恶习,可谓是高枕无忧,毕竟地租少也是地租,祖上的宅子田地都还在,可是谁知,官府要清丈土地了。
其实他的土地不多,毋须瞒报,可是差役们接了上头的死命令,一定要清缴出五万亩的土地的官粮出来,那些大族,你敢诬赖他?既然不能,像王家这样的正好下手,于是,清丈之后,差役们得出王家有土地一千七百亩。
而王家的真实土地,不过四五百亩而已,可是要缴纳的官粮数目,却是真实土地的三四倍。
差役们不容易,不完成任务,县官就要打他。而王家更不容易,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没法子缴清这些官粮,换做别人,早就变卖土地跑路了,可是这位王先生却是后知后觉,觉得这是祖产,舍不得,等到差役们向他伸手讨要时,他才急着变卖土地,可是谁晓得,土地的价格暴跌,一亩地,已经连十五两银子都卖不到,就算十五两银子,也没人敢去接这烫手山芋。
差役们几经催促之下,王尘的心理素质实在低下,一下子想不开,索性就死了。
可是他这一死,家里人就不干了。
欺人太甚,地主你也敢欺负。
你要明白,寻常的佃户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