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金教授只顾自己一脸嘲讽的笑,没有把话具体的说清楚,秦若男听着心里着急,忍不住开口追问。
金教授撇着嘴没有说话,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纸,分别递给秦若男和安长埔:“你们自己看吧!”
秦若男接过来的那一张纸,是一份家属提供的同意书,写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强调鲁民多年以来一直希望能够做变性手术,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作为家人,希望能够帮助鲁民早日实现心愿。落款签着丁木兰及两个女儿,甚至还有卢吉的名字。
秦若男不是笔迹鉴定的行家,但是端详了一会儿也还是看得出来,鲁安梅的名字和鲁安菊还有卢吉的显然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安长埔看完他手里的那一份,和秦若男交换过来。
他之前拿的那一份,是金教授的助理为鲁民做的一份类似于笔录一样的东西,里面以问答的形式记录了一些关于鲁民手术目的和手术要求的内容。
“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做这样的一分记录录?是每个患者都需要么?”秦若男有些疑惑的问,虽然不是从事医学工作的人,但是谁的家里都会有亲戚朋友生病到医院诊治的经历,这么详尽的术前询问,并且还纪录的一清二楚,这倒是秦若男闻所未闻的。
金教授对这个问题好像有些不大开心,皱了皱眉头,说:“以前遇到过一个,当初说什么都要做,不收治就好像没办法活下去一样,结果手术做完了不到半年跑回来,非要我们再把男儿身还给他!说我们毁了他的生活,手术是受了我们的蛊惑才做的。这不是胡闹么,所以后来为了不惹麻烦,我们就让想要做变性手术的人都签一份这样的记录。”
金教授的这个理由倒是挺充分,秦若男点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份记录上面。
从鲁民的意思表达里,秦若男理解了为什么方才金教授自己看过之后,会觉得自私而有趣。记录里面,鲁民先后签了两次名,按了两次手印,在签名和指印下面的时间也间隔了一段日子。
前一次的时候,鲁民被问起想要做变性手术成为女人的理由,他的回答竟然是觉得做女人比做男人好,做男人需要很辛苦的赚钱、养家,做女人就可以什么也不做的享受成果,做女人可以涂脂抹粉,可以穿花枝招展的漂亮衣服,还可以享受男人的宠爱和照顾,所以他想要做女人,做女人会活的更幸福更滋润。
前半部分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又有一部分后续的内容,鲁民的状态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表述出来的理由也显得合理了许多,开始变成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做女人,无论自己的生活习惯还是性取向,都是与女人一致的。
“你觉得他第二次的意思表达是真实的,发自肺腑的么?还有他妻子和家人的同意书,你觉得真的可以说明问题么?”秦若男看完之后,又问。
金教授对此倒表现的不大在意:“我们也有自己的收益考虑,你们也知道,如果他把第一期和第二期的手术都做完,费用是很可观的。让他签字,无非是防止后续的纠纷和麻烦,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要去做手术当女人,这不在我们的职责范畴里,也不是我个人感兴趣的事情。”
这样的回答没有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感到任何的惊讶或者不平,虽然赞美的话把医生称为白衣天使,事实上他们其实从事的也不过是三百六十行中一个普通的职业,也需要考虑衣食住行这些生活琐碎,尤其是象金教授这种,只负责锦上添花,不负责雪中送炭,工作范围涉及美化和改造人体,却不用担负治病救人的类型,怎么可能要求他思想一味的崇高,不求名不求利。
他负责帮别人实现丰满的愿望,并以此换来丰厚的报酬,无可厚非。
鲁民的死,现在还不能确定与他做了变性手术有无关联,即便有,论责也论不到医生的头上。
为了不耽误其他来找金教授看诊的患者,加上已经问清楚鲁民做变性手术的理由,再继续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安长埔和秦若男谢过金教授的合作,顺便又征得了他的许可,让他们可以到病房那边,找当初负责过他的护士、护工聊一聊。
通常而言,患者在住院期间,虽然治疗、手术是主治医生负责,但是和患者本人接触时间最久的还要数护士和专门负责护理患者生活起居的护工了。
到护士站说明了情况之后,因为事先得到了金教授的许可,所以护士长态度倒是特热情积极,花了点时间找到当初值班负责过鲁民的护士,只要没有正在值班的,就让她们和安长埔、秦若男一起到护士站内间的休息室去了。
说起鲁民来,这几名护士对他的印象还都挺深的,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之后,话匣子便逐渐打开了,即便知道他在一起刑事案件中不幸失去了性命,说起这名她们负责过的患者,有那么两三个年轻一点的小护士还是忍不住快要笑了出来。
“不是我们对死者不够尊敬,主要是你们不知道他住院期间时有多逗!没事总跑来护士站问我们都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哪个粉底不干,哪个眼线笔不容易晕开,还非得让我们叫他鲁冰!”其中一个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的小护士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解释。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看起来差不多有四十多岁,责怪的瞪了身旁的几个小年轻一眼,清了清嗓子对秦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