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晴醒来时屋子里只有苏通一个人,她接过苏通递过来的水,眼在屋子里搜寻一遍没看见昭儿便紧张的问“昭儿呢?”
“你别担心,他只是肩胛被刺穿没有伤及要害,无性命之忧。”苏通再一次解释。
安晚晴颔首,经过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杀伐,她已经确定苏通不是云府的仆人,他的冷静稳重有理有条让她猜疑着他的真实身份,但她曾问过他的身份,他并不愿意相告,如今也只好作罢,她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水饮尽,身份,有何用?眼前的人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就可以了,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苏通并未看见她嘴角的笑,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子“还要吗?”
安晚晴摇头,又道“不用了。”
苏通将水壶茶盏都放下,思及先前她似乎畏惧静宜王,便又提醒了一句“秀,静宜王也在这里落脚……”
安晚晴想起那个满身鲜血的人就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他没死?”
苏通一怔“没有,他只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安晚晴抬眼奇怪的看着苏通平静无波的样子“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他的死活?”
苏通听着她的话心中一凛,连这也隐隐有所察觉吗?那他的身份是不是也猜得**不离十了“苏通是个普通的仆从,王爷的生死与我无甚关系,再说,就苏通在云府这么些年,当然想他最好一死了之,但如若他今日死在云汉地界上可就非我所愿,这只会挑起两国的战火,这是大公子不愿意见到的。”
安晚晴听他仔细分析,惊觉自己只见楚衍的生与死却没见他的生死所牵涉到的将会是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她有些担忧“那你要帮他吗?”
苏通摇头,在他心底楚衍是个祸根越早除掉是越好,但如果为了除掉这个祸根至黎民于水火中就得不偿失“至少在我的眼皮底下,会尽量保他不死。”
安晚晴颔首,并未多言。
夜里,安晚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屋子里的明烛静静的燃烧,她的背上一阵一阵的冒着冷汗,只要一闭眼,白日里那一番恶斗,那些人喷溅出的鲜血像是泼在她的身上一样,鼻尖浓烈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又觉得有些恶心,趴着床沿开始干呕,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再也睡不下,干脆裹上大红狐裘斗篷出了屋子,这一次并没有规规矩矩的在大堂里透透气就算了,而是走出了客栈的大门,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静谧安宁得让心里得到一分平和。也不敢走太远,就在客栈外头的石阶上坐下,望着黑漆漆的天,没有一丝星光,偶尔还飘着几朵雪花,这雪要下到何时才肯停?
视线定格在黑漆漆的街角,一眨也不眨,仿佛看见云初奔向蜷缩在墙角的自己,将她拥进怀中“玉儿……”
安晚晴骤然醒悟,睁开眼来却看见一双墨深的眼盯着自己“络玉姑娘怎么在这儿睡觉?不怕受寒?”
安晚晴愣愣的望着他,又回头望着那黑漆漆的街角,又是在做梦吗?
楚衍见她出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街角颇为疑惑“络玉姑娘的伤可是痊愈了,那日楚衍错手伤了姑娘,实在难辞其咎……”
安晚晴听着他的歉意却想起那夜破庙里的事,那温柔的吻,时隔那么多天那种温暖依旧能将她的心融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楚衍一怔,爱谁?
安晚晴回头望着他,眼中波澜微漾“你爱过人吗?”
楚衍虽然已经有了不少姬妾,有少数得他宠幸的,却没有一个是心头之爱,他只好摇了摇头。
安晚晴抬头望进黑夜“天真黑呀,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楚衍也抬头去望劲黑的夜,风声呼啦啦的吹过,他的眼神寻不到一抹可以停住的地方,又低头望着她“走夜路,一定得提灯,谁能在夜里看清脚下的路呢?”
安晚晴微微一愣,是呀,除了盲人,谁能在夜里行走如常呢?强求什么?夜就是夜,路就是路,要走这一条路不是趁着白日赶路那就只有夜里挑灯夜战……
“你是在担心少将军?”楚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在意这个问题,很想问她,很想知道答案。
安晚晴一愣,沉默许久“是,没想到你也知道他的事。”
“云汉与大漠诸部落交战,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会不知道。”楚衍一边说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安晚晴并不去看他,这样平淡的说话,也没有那么警惕,倒是觉得这多日来的担忧可以倾吐一番“你当然会知道,因为你想要一统天下……”
楚衍轻轻一笑“对……”
安晚晴转头望着那张容光焕发的脸,除了些微的疲倦瞧不出一丝病容,她很确定的问“你是装病?”
楚衍的眼微微一缩深深的望着她那一双清透的眼,像是宁静的深潭波澜不兴“你太聪明了,跟你姐姐一样……”不知道怎么会想起络纱,楚衍又是一笑“倒是,络纱说过她的妹妹医毒无双,这点小毒当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安晚晴沉默了,云初说的是真的,楚衍是在装病,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服毒来装病,络纱怎么会跟楚衍在一块儿呢?她的目光游移在楚衍的脸上,难道络纱喜欢上了楚衍吗?
楚衍见她疑惑的一遍一遍打量自己,像是要找出什么答案一样“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姐姐怎么会替你制毒?”安晚晴不做一丝掩藏甚是坦然。
楚衍望着她认真直爽的样子,难得的轻松“只是一个交易,我替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