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微微一笑,道:“江统领,接圣旨非是如此,需得沐浴更衣,焚香礼拜,方可迎接圣旨”
说完摇了摇头,脸上挂着若有若无,不屑的笑容。
江烽火之前乃是雍州游侠,哪里懂得这些礼仪,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赵无让冷声一哼,道:“杜先生,这皇帝得国不正,当臣子的不懂礼节也不奇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嗯?”
赵无让话还没说完,营帐内所有人都皱着眉毛看向他。
陈帆更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赵无让道:“我说赵将军,江统领当年乃是江湖中人,不懂这朝堂规矩也就罢了。你乃是勋贵武门之后,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传出了,岂不是让朝野和江湖上的好汉们笑话?”
赵无让愣了半天,方才明白自己刚刚失言了。
营帐之内这群将领的主子大多都是当朝皇子,包括自己的主子也是四皇子景王。
这帮皇子可都是姓梁的。
自己当着他们的面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岂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是鄙人失言了,是鄙人失言了,我姓赵的是个粗人,话不中听,诸位没要放在心上。”
说完端起酒坛,看着众人道:“姓赵的自罚一坛酒。”
吨吨吨,一坛子酒赵无让气也不喘喝了个精光。
陈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才像话,咱们江湖中人,最注重的就是规矩二字,没了规矩不分长幼,岂不是让人耻笑。”
说罢上前一步将所谓的圣旨拿起,一边教育赵无让一边看着圣旨。
只是看了一眼,陈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爹,又看了看江烽火。
看了看江烽火,又看了看了看自己的老爹。
陈飞被儿子看毛了,有些心虚,道:“怎么了,这圣这黄不拉几的绸子上写的什么玩意。”
陈帆将梁植的圣旨合上,攥在手里颠了颠,皱眉道:“爹,我看你这辈子是没当威武大将军的命了,梁植这孙子不讲究,把威武大将军给一个叫朱重八的人了。”
说罢又将圣旨摊开,挂在了那三张檄文后面,转身看向江烽火道:“江统领,咱们在江湖道上混的,最讲究的就是个言而有信,你刚刚说谁顶了我爹威武大将军的位置,你就砍了谁,是也不是?”
江烽火的脑袋上唰的一下,豆大的汗就往下滴答。
这朱重八是谁,陛下为什么要把威武大将军给他而不是给我呢?
对于当不当威武大将军,江烽火倒并没有多大的想法。
可自己刚刚说完这话,马上就被自己的主子啪啪啪打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怎么下得了台来?
告诉陈帆自己说话算数,这就带兵回洛阳干掉这个叫朱重八的人?
不现实啊。
若是不回答陈帆,陈帆这小子是个愣主,对这些江湖上的规矩最是看中。
如今又是洪门幽州分会的会长,每日里不管到哪,都得让人抬着一个关公像。
这关公像现在还站在陈飞的身后,手里握着开了刃的关刀,江烽火刚才还在想,若是这关刀掉下来,正好掉在陈飞的脖子上。
“江统领,你刚刚的话是在关二爷面前说的,认还是不认,给个痛快。亏你还是陇右道绿林上有名有姓的汉子,怎么着,说话是放屁不成?”
营帐里这群人,包括杜如晦,谁都没把陈飞放在心上。
毕竟陈飞就是个靠着裙带关系,加上智商不高,胆子小才让梁老三看中,收为心腹。
对付他,那是易如反掌。
可陈飞虽然能力不行,却架不住生了个好儿子。
确切的说也不是生了个好儿子,而是生了个大奇葩。
陈帆这小子说话办事一股子江湖草莽气,自从当了洪门的幽州分会长,更是变本加厉。
幽州紧挨着长城,过了长城就是北山蛮。
因此周围州县之中很多不要命的江湖游侠。
陈帆一来幽州,这群江湖游侠可算是找到组织了。
加上陈帆这人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可说起话办起事来,那叫一个敞亮。
整个幽州的绿林道上的人一提起陈帆陈少都,就没有并不挑大拇哥的。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陈帆有了这群地头蛇的帮衬,再加上他老子手握重兵,爷俩把幽州经营的铁桶一样。
杜如晦这两个月里一直憋着劲要搞事情,可每次都被这群地头蛇搅和了。
因此整个联军,就没有人不害怕陈帆的。
这孙子实在是太江湖了,不管你多大的本事,他都能靠着自己特有的魔力,把你拉到他擅长的领域,然后靠着丰富的江湖道义把你击败。
按在地上摩擦。
“爹,你让一让,别挡着关二爷。”
陈帆见江烽火不说话,没好气的把老爹撵到一旁。
陈飞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是言听计从,自己辛辛苦苦操劳一辈子是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陈帆一发话,陈飞赶紧点头起身。
江烽火被逼的没有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走到关二爷面前上了三炷香。
这边刚想说话,只听营帐外号角之声连连,营帐内所有人全都浑身一激灵,紧接着站了起来。
营帐外的号角,从未响起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北山蛮的军队打过来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