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邵华进门噗通跪在床前,“您怎么了?”
“邵华。”文静已经起不来了身,她躺在床上,脸色暗黄枯败,精神却很好。
邵华不明白,前两天上学之前,妈妈还像朵花一样漂亮,怎么短短几天,就衰败枯萎。
“邵华……”文静眼睛已经看不见,她摸着儿子的脸,声音低沉。
“妈妈,我在。”邵华哽咽,泪流满面。
“妈妈以后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妈!我们去医院,您只是生病了,我们能看好的。”说完,邵华就掀开被子,抱起母亲。
“邵华,听我说。”文静安抚自己的儿子,“妈妈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听话,趁现在我还能说话,我想跟你说说话。”
“妈。”邵华眼泪直流,扑在文静怀里,他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亲近过,这个怀抱还是如记忆里一样温软含香,可是母亲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骨瘦如柴,他自责不已,为什么早没有发现母亲不对劲。
“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早晚而已,邵华,妈妈只是去了遥远的地方而已。”
文静摸着邵华的头,温软的说。
“妈跟你说啊。”文静拉着邵华的手,“等我死后,你就去开一个死亡证明,拿着户口本,帮我和你爸离婚。”
“妈!”邵华吃惊的看着母亲。
“妈妈本不想告诉你这些,可是,妈妈以后不再了,你要学会长大,学会分辨是非。”她顿了顿,“你爸爸做了一件错事,是我不能忍受,不能原谅的错事。我啊,就是死也要跟他断个干净,省得将来到了那边还扯上关系,太脏了。”
文静轻轻的说。
时好站在门口,手捂着嘴巴呜咽,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漂亮的邵婶子如今成了朵枯萎的花。
“时好。”文静听到时好的哭声,向她招了招手。
“邵婶子。”时好跟邵华一样跪在床头,她始终记得婶子对她的好。
“时好啊,乖孩子。”文静手伸进枕头下,摸索着,拿出一个手帕,放到时好的手上,“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拿着。”
“我不能拿。”手帕松开,露出里面的物件,一只碧绿透明的镯子,看起来就值钱的不得了。
“文静,这个可不能随便给。”齐眉在后面抹眼泪,看见这镯子,连忙走上前。
“齐眉,我们相识二十几年了,不谈两个孩子如何,我啊,是真的喜欢时好。”她笑了笑,“若是有缘,将来她到我的坟前磕个头就行了;若是无缘,就当是我送给她的嫁妆。”
“文静……”齐眉还想说什么,被时东拉住了,让他们母子再说说话,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记住妈妈的话,要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心一意,记得要帮哥哥一把,他虽然比你大,可是却没有你懂事啊。”
文静的眼睛慢慢合上,似乎无力睁开。
“邵婶子!”时好大喊。
“时好啊,你喊我文姨吧,我不做邵家的媳妇了,我想做文家的姑娘。”
文静眼睛没有睁开,但是还是说着话。
“文姨。”
“哎。”文静清脆的答应着,似乎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全身放松,脱离了枷锁一般。
她也就此再也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三日后,文静入土为安,邵华这几天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人瘦的厉害。齐眉煮了点红枣粥,让时好端过来喂邵华吃点。
好不容易劝邵华吃了两口,突然,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妈,我回来了!”
陌生的男子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不对啊,我们家怎么贴白纸!”
原来是五年未归的邵庭,跟着他一起来的邵天成,瞬间白了脸。他手中拿着的文件袋,“啪”掉地上。
“妈!我回来了,你怎么不出来啊!”邵庭砸吧着嘴,叼了一根烟,很是痞气的进来了,跟大爷一样,还要人迎接。
刚进了院子,“哎呀!”他吓了一跳,原来是邵华听到他们的声音,抱着文静的遗照,立在院子中间,冷冰冰看着他们。
“你干什么!邵华!挨抽吧,你!”他撸了袖子就准备上,被邵天成拉住,他的目光直直盯着照片里的人,笑颜如花,这照片还是二十几年前,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拍的。
“邵,邵华,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做什么?做该做的事!”邵华讽刺的看着面前的人,这就是自己的爸爸,无情无义的爸爸。
邵华看着文静的遗像,一副呆愣的样子。他只是走了半个月而已,再回来,佳人已逝了,他接受不了,纵然他变心了,可是不代表自己不爱她,只是不再是唯一而已。
他以为这次回来,只要他好好的哄哄,他们还是能回到从前,可是,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让妈来迎接你的吗?她来了,你怎么不跪下!”邵华冷冷的看着邵庭,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妈临时最放心不下的人。
“你,你说什么!”邵庭嘴里的烟掉落,烫坏了他的新衣服,可是他一点不在乎,手有点抖。
他要的是鲜活的妈妈,谁要一张照片!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冲进屋子,每一间翻找,“妈!你出来,我回来了。”
“妈,别吓我,我是邵庭啊,你快出来!”邵庭靠在母亲的床头,如今已经空荡荡。
“妈!”
这么多年他不回家,不是不想家不想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