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华刚单纯地想,“万一是厂里不景气,她出来帮忙挣点钱?”
田小夏没想到田华刚想得那么简单,“她大嫂是会出来挣那点小钱的人?”
田华刚没说话,他和田勇媳妇接触不多,但是,正如田小夏说的,她不是会挣那份辛苦钱的人。
田静大嫂就是县城人,初中毕业招工进的厂里,本来是看不上田勇的,可是田勇家有钱啊,岛上为数不多的大砖房,还是村支书的儿子。
那些年,村支书是有很大权利的!
田勇结婚的时候,村里的小伙子都羡慕他找了个城里人,村里的小姑娘一边觉得田勇媳妇的嘴涂得太红,一边又觉得很好看。
这么些年,除了逢年过节,或者要找田老爹要钱,田勇媳妇基本没有回过岛上。
田小夏看着田华刚说:“一看摊子上就是田大嫂在主事,我去看的时候她还骂洗碗的大婶动作太慢呢。”
田华刚沉默了,难怪最近厂里过来吃宵夜的少了,他还真以为厂子不景气,都舍不得吃宵夜了呢。
田小夏也沉默了,卖麻辣烫不重要,正如她之前想的,这不是垄断行业,有竞争是迟早的事。
她震惊的是居然味道还一样一样的,这很难啊,就算是遍地重庆火锅的后来,想要找到两家味道一模一样的火锅店都不是容易的事。
何况,她的锅底还是自己根据川蜀口味又改良过的,基本算是独一份的。
自己就教过二哥和田静,所以田小夏不敢想下去。
有时候生气,气的不是事情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气的只是做这件事背后的动机和态度。
田小夏有些坐立不安,她想立刻就回到村里去,找到田静问问为什么。
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下来,田静不是那样的人,她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不管田静是不是有苦衷,但是有一点田小夏是确定的,自己家得重新找出路了,摆摊子并不是长久之计。
利薄还竞争大,关键还累人,过黑白颠倒的日子,长此以往,对身体也不好。
她又想起了大伯母和婶婶两双通红的手。
卓航有些担忧得拍了拍田小夏的手,在田小夏的家人面前,他还是很收敛的。
田小夏看向卓航担忧的双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突然,田小夏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田静教给家人,无非也是希望家人过好一点。
而自己呢,自己也知道摆摊子长久不了,一直没想其他出路,无非就是在自我麻痹,觉得这样比出海好多了。
田静把锅底的房子教给其他人也好,逼着自己重新帮家人找出路。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才多大点儿事,不值当不值当。
田小夏思想转过来了,脸色也就转过来了。
因为要回村里,田华刚摊子收得稍微有点儿早,往常要摆到一点多,这天十二点都还差点儿,田华刚就张罗着收摊了。
田小夏帮着伯母和婶婶擦洗打扫,卓航也帮着田华刚搬东西,很快就收拾好可以锁门了。
虽然卓航帮忙了,出了力,也蹭脏了衣服,可是田华刚就是觉得他不是好人。
去岛上,能通车的路只有一条,在岛北边,而田家村在小岛的南边,也就是说几个人要开车回村里还得绕一段路。
不过,哪怕绕一段路,那也比坐班车,再坐船,再走路回家快。
到村里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夜深人静,村里几乎没有光亮,汽车声显得尤其地大,一路扰得不少狗吠。
先把田婶婶送回家,然后去田小夏家,车也停到了田小夏家的木门口。
等田建设来开了门让田小夏进去,卓航就跟着田大伯母和田华刚去了田大伯家。
三家人,无论哪家都有话要问,可是实在是太晚了,也不是问话的时候,只能先睡觉,有什么话天亮了再说。
除了田小夏和卓航,三家人几乎没人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卓航正好眠,可是刻在骨子里的警醒让他在田大伯母打开堂屋门的一瞬间就醒来。
在别人家做客不好起太晚,卓航只得起床,尽管睡眠不足,可看起来精神那是相当抖擞。
虽然田华刚态度依然冷淡,但是田大伯母很热情,田大伯也很客气。
和田大伯一家吃了早饭,就一起去田小夏家了。
此时田小叔家爱赖床的田华伟也跟着大人来到田小夏家了。
田华伟在门口围着车转悠,田小婶在旁边和村里来看车的人磕着牙,田小叔和田建设蹲在房檐下抽着烟。
看到来人,田建设站起来,抻了抻衣服,“你就是小夏京都的同学?”
卓航点点头,“叔叔你好,我是卓航,田小夏同学,正好到浙省有点事,就顺路把她捎过来。”
田建设脸色不变,指着房檐下的凳子,“坐吧,家里就这条件。”
卓航笑着说:“挺好的。”然后坐了下来。
田建设又对田大伯母说:“大嫂你去叫一叫小夏,不像话,睡到现在。”
田大伯母一边向田小夏房间走去,一边说:“孩子连夜赶回来,回到家了还不能睡个舒服觉了?叫她做什么,让她睡着。”
田建设嘴上说着:“哪有长辈来看她,她还在睡觉的道理。”眼里却满是慈爱。
其实田小夏已经醒了,外面那么热闹,她还能不醒?只是她太享受这一刻的感觉了,家人和爱人都在身边的感觉。
田大伯母敲门进去喊她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