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诚悦在襄平这里过得很不痛快。
先是跟林千红苦战了大半个月,临了要到攻城了,人把城门一开说皇上不行了,咱和好吧?
憋屈!
再后来他得了禁军玉印,激动了半晌之后觉得自己总算又拿到了主动权,兴致冲冲的进了宫去求懿旨,结果事情没办成不说,还被一个残废给骂了一顿!
奇耻大辱!
范诚悦当夜便没回去,在街上找了家妓馆,在里面喝的敏酊大醉,宿了一宿,第二天才回了营地。
看到营地里乱糟糟的,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他虽然也算打了胜仗,但是如今形势却是诡异的尴尬。
清王久久不至,今上昏迷不醒,内阁也早被解散。天舟如今国无君,朝无臣,叫不明真相的百姓有些恐慌。
也让他更烦躁,因为没人提该推举谁登上那皇位,也没人提他该受到什么样的嘉奖。
所以,他现在依旧住在营地,连个小宅子都没有。他的兵因为缺资少物,都快炸营了。
大臣们依旧每日去点卯做事,但是当他在各部晃荡时,这帮人却对他视而不见。
明显的排斥着他这个外地人。
“将军,营外有人来访!”宋月亮一脸兴奋地冲进大营,对范诚悦黑臭的脸色早已习惯,仿若无睹:“还带了不少东西!”
范诚悦听了,有些奇怪:“有人来拜访我?谁?”
宋月亮兴致高昂的回道:“一个说是陈家的,另一个说是宰相府的。”
范诚悦听了便更是惊奇:“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老子进宫就是为了求懿旨诛杀他们吗?居然还上赶着往刀尖上凑?不见!”
宋月亮便收了高兴的神色,对范诚悦道:“将军,咱们在京中还未站稳,倘若这时候有人上来示好,咱们还把他们推出去……”
他很为难。这仗打完,将士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每日见到旁的营的士兵吃香的喝辣的,难免有些眼红。
哎,将军打仗还行,做人怎么就这么梗呢。
没错,杀了陈齐或许是可以立威,但是也会得罪一大帮文臣。
反正今上都那样了,杀不杀陈齐还有什么区别。
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我倒要求着他们了?”范诚悦跟点了炮仗一样,对宋月亮吼道:“说不见就不见。给本将军打出去!”
“那东西收不收啊……”宋月亮许久不见好酒好肉了,如今有人送上门而不接,他心里便舍不得:“送了好些酒肉布匹呢……将士们也许久没打牙祭了。将军您不媳,赏给底下的兄弟也行呐!这都快要过年了……”
范诚悦听了,心里虽然依旧膈应,却总算没有再拒绝,便沉声说道:“人呢。叫他们进来!”
这便是要见一见了。
宋月亮大喜,哎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带了两个年轻人进了门。
“小辈陈宣兴(齐凤翔)见过范将军!”
这两人一个二十好几了,另一个才不过十几岁,俱是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
范诚悦端坐在主位之上。抬手让属下给他们看座。然后斜斜望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是来拜访本将军的?真是媳!倒不知是为何故啊……”
这语气,倒有些像骂人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样,叫年轻一些的齐凤祥直接沉了脸。
反观陈宣兴依旧面不改色。起身对范诚悦朗朗回道:“回将军的话,小侄这次是代祖父前来谢过范家兄妹的相助之恩的。前段日子,流疆进攻玉昌,陈家祖孙滞留险地,若不是得范家妹妹和小兄弟的相助。咱们祖父母还有另外三房的叔侄们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话纯粹瞎扯,玉昌在流疆的进攻下非但没事。反而因此而获了一大笔赔款,流疆六国若是全部偿清,玉昌会因此而十年不愁吃喝。
他们若还留在玉昌,现在也不用害怕被范诚悦株连捆杀了。
但是范诚悦听的重点不是这个,他瞪大了双眼问道:“你说的是之寿和荣华?”
陈宣兴便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夸赞道:“虎父无犬子,将军的一双儿女虽仍年幼,却已是一派侠义之心,勇气堪比将军……”
范诚悦气死了。
他双手紧握木椅上的扶手,心里不知把那一对孽障骂了多少遍。老子在前面打得要死要活的,他们在后面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私放人质!
宋月亮听了,也是一阵后怕,若将军这次真的去拿了陈靖,以后再揪出范陈两家在玉昌的纠葛,这不是送了把柄给御史弹劾么。
说人坏的是你,私自放了这坏人的还是你,你是把大家耍着玩是吧。
“再者,陈范两家也算是姻亲了……”
“什么?”范诚悦差点跳起来:“咱们两家什么时候结亲了!”
不仅是那孽子扯自己后腿,难道连夫人范氏也昏了头了?居然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跟陈家订了亲?
要知道,他最是不屑这些表里不一的文臣了。
陈宣兴便笑眯眯说道:“我们陈家三房的嫡女早在玉昌就与梁王长子互换了玉牌,据范兄弟说,梁王长子可是他的亲表哥呢……”
范诚悦脸色唰的一下拉长!梁王长子,不就是李谦?这个混账东西,自己那时候还指望扶着他登上大位呢,他竟然与陈家先勾搭上了!
陈宣兴见了范诚悦的脸色,心里越发笃定,口气也更热络:“这阶段,祖父与父亲不便前来与将军叙旧,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