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一双纤纤玉手在端着杯子,却抖得不像话,她只好放下了杯子,将手搭在膝盖上,不着痕迹地用袖子遮住,稳了稳心神问道:“你到底是谁?今日来到底有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言儿近来身体不适,恕言儿少陪了。”
眉儿抬眼看到莫言眉眼之间并没有什么表情,心中暗暗更加赞誉,这样的女子,有着世人仰慕的样貌和才情,却拥有一颗淡泊明志的心,对着大好河山却不屑一顾,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不卑不亢,这样的女子,一心想着主子,也算是主子没有白白对她付出真心了。
当下对莫言便更加敬佩,也不再绕弯子:“眉儿说了一大筐子的话,并不是要小姐心中添堵,只是想要告诉小姐,在这宫中小姐并非孤零零一人,小姐还有眉儿。”
莫言听这话,心中的猜想更甚了半分,如果她没猜错,眉儿那日恰巧出现在瑞王府,恰巧打翻了茶盏惊了圣驾是有人安排的“意外”,所以这眉儿应当是允之的人。
但是现在的她已今非昔比,早已褪去了毛燥和单纯,只见她一扬眉,露出一个浅笑,那笑容虚虚地浮在脸上,却没有直达眼底:“莫言一介民女,上无父母下无子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又何尝有什么孤零零不孤零零的说呢!”
眉儿却没有理会她话中的疏离,而是对上莫言的眼,满是真诚道:“小姐也是明白人,眉儿是王爷的人,如今在这宫中也是身不由己,但眉儿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责任,小姐入宫来是个意外,但眉儿清楚小姐在王爷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小姐尽可以相信眉儿,眉儿就是拼尽全力,也定要不辱使命,护小姐周全。”
莫言看书了她眼中的真诚和执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浅浅地松了一口气,道:“那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唤你眉儿吧,你也不要那么生分,既然咱们在这宫里相扶相持,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唤我一声言儿吧!”
眉儿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这样的女子,真心相信她,却丝毫不拿捏着自己的架子。想自己出生寒微,她却丝毫不嫌弃,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伸手拉住莫言的手:“眉儿从前是青楼的头牌,男人们视我为玩物。女人们视我为耻辱,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真心地对着我笑,叫我一声眉儿。”
说毕,过去的种种涌上心头,一时间不能自己,泪水便滚落下来。一滴滴烫入莫言的心中,她看得真切,眼前的女子美则美矣。想来也是经过了多少的痛楚,心底早已是伤痕累累。一时间心中也是一片柔软,握住她的手,拿着自己的帕子便轻轻为她拭去颊边的泪:“你这个样子,哭得如兔子一般。一会子出去了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若是皇上看到他的爱妃被我欺负了。那我可担当不起。”
一点子玩笑便让眉儿破涕为笑,将心中的不快抛在了一边,拉莫言重新坐下,正色道:“我不能来太久,宫里人心难测,不能让人知道我和言儿你交往过密。”
莫言虽不知她为何这样小心翼翼,但也明白在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拉帮结派,势力大了,自然便会树大招风的,若是没有靠山,丢了性命还不知道呢!
她点了点头,眉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方才带来的一个食盒推到莫言手边,示意莫言打开。
莫言打开一看,里面不过是一碗参茶,一时间也不知道眉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眉儿笑了笑,开口解释道:“这是秋贵妃每日里让她宫里小厨房另做了送到皇上那儿去的参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今日我特意等在半道上,将这参茶截了,说是给你送过来,想来皇上也不会再多问。”
莫言摇摇头:“我惯来不吃这劳什子的,这些个锦绣膏粱的东西,我无福消受,倒是不要浪费了别人的一番辛苦。”
眉儿摆摆手:“你就是想吃也不能呢,你以为我就窘迫至此,连一碗参茶也不能送给你吗?何至于要半道上截了人家的来?我听主子说过,你是神医的弟子,天下的毒药你都识得对不对?”
莫言大吃一惊,忙用手捂住自己情不自禁张开的小嘴:“你是说……”
说完不等眉儿再答应,自己便端起那明黄色嵌金丝碗来,只用只见沾了一点在舌尖轻舔,微微侧头思索了一番,待心中有答案,眉头便皱得更紧了:“这样的药,无色无味,也不会使人立即毙命,但若长期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有说的后半句是:“这样的药,莫语也曾给她下过。”但这句话,却在她脑中盘旋多时。
有些事情,便如那已结痂的伤口,你以为已经好了,但若用力撕开,依旧会鲜血淋漓。
眉儿点点头:“果然如我想的那般,看样子她拼了命地争宠倒不是为了得到皇帝的垂爱,而是为了多些机会给皇帝下药,皇帝一定没有想到,他身边的人竟歹毒到想要了他的命。”
莫言心中却无法平静,这可是社稷大事,皇帝虽昏庸,但好歹还是皇族中人,天家的血脉,若是让素秋给害去了性命,天下必定大乱,她相信素秋虽歹毒,但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必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她虽心中厌恶皇帝将她软禁于此,但心中依旧觉得皇帝不能就这样死去,如今允之还在前线生死未卜,敌军还虎视眈眈,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不堪设想。
思量罢,她缓缓开口:“必须阻止她,皇帝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