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不好插嘴,只好听着自家老爷吩咐。
赵嗣之眉头锁得更深,道:“去和他说,本老爷不在府里。”
“老爷,刚才小人……”
还不等管家说完,只听外面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赵大人,我看你要好好管教一下你家的下人了。您明明在这品茗抚琴好不自在,这家伙却骗我说你不在。”
陆德竟然不经人通报就径自拐到人家的后院来,实在是欺人太甚。并且他在说“这家伙”的时候还特意狠狠地盯着管家。真是不管主子奴才一个都不放过。
赵嗣之示意管家先出去,回头看了一眼陆德平静地说:“既然陆先生来了,就请坐下吧。只是陆先生也是在齐大人府上多时了,这都城里的规矩也该学学了。”
陆德并未在意,反而如主人一般招呼着门口的丫头给他上茶。那丫头看了赵嗣之的眼色,只从桌上的小壶里到了一杯给他。
陆德也不介意,端起来就喝,一丝文人的风度都没有,只如牛饮。
“我出自小门小户,从来都是抬脚就进的。来了这都城才知道什么是规矩。这都城各家各户的规矩都不一样,我天生愚钝学不来,只记得齐大人家里的规矩就行。别的一概不管。”
这一席话一出,赵嗣之似乎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陆德。从前觉得他虽然有些阴损不过也称得上是一位谋士,今天见了只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混混!
赵嗣之也不愿与他再打什么机锋,只明白问:“陆先生此次来找本官所为何事?”
陆德也痛快地说:“我与您素来无交情,这次也只是替我家齐大人问一句,上次交代您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话说得轻巧,可不知陆德是有意还是无心,特意用了“交代”二字。这分明是把他赵嗣之当成了齐思淼的家臣。
赵嗣之嘴角微微上翘,一脸的不屑。
陆德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也不必在意,只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推给赵嗣之说:“赵大人也不必急于回答,只看看这个物件再说。”
那是一把普通的折扇,泛黄的扇面上描绘的是常见的山水画。笔触细腻倒是一副佳作。只不过落款为“春山居士”,这一看便知是个名不经传的落魄才子。
赵嗣之却对这扇子极为熟悉,a甚至他作画的方式与那扇面上的也颇有相似。
赵嗣之紧紧抓住那扇子,脸色骤变,沉声问道:“这扇子怎么在你这?”
若是此时陆德有一缕胡子他定然要好好的缕上一缕。路德不紧不慢地说:“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不过这达官贵人宅子里的密辛还是都能打听到的。”
赵嗣之避开不看他,只是禁闭嘴唇要紧牙关,心里盘算着他知道了多少。只是他并未发觉,脸上出现的一层细细的汗珠早就出卖了他。
陆德自然知道这扇子对赵嗣之意味着什么,见赵嗣之已经乖乖上钩,便温言安稳。
“赵大人也不必太在意。这都城这么大,谁家宅院里没有个事。再说了,这么多年将错就错地过着,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只要赵大人把我家齐大人交代的差事办妥了,这些前尘往事自然不会有人再提。”
陆德再次用了“交代”二字,而赵嗣之此时已经无力反驳。官运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哪有不听命的道理。
齐思淼,你真是抓了个好把柄!
赵嗣之不动声色地把那扇子收起来,说:“赵某也一直把齐大人的事当成头等要紧的事,只是之前出了个小纰漏。不过还请陆先生带话给齐大人,赵某已经有另外的法子,请他放心,不会等太久。”
陆德见事情已成自然不会多话,欢欢喜喜告辞出去。
这赵府中的管家是自从赵嗣之出生那年就在府里做事的,也是赵府里的老人了。对赵嗣之更是如亲子一般无微不至,自然是不用他说便能看得出他喜怒哀乐的。
在送走陆德以后,管家一脸忧心的回到赵嗣之所在的书房,愧疚地说:“老爷,事情到这个样子都是小人办事不周到的缘故。当年以为不过是没用的物件,没想到今天还成了拿住老爷的把柄了。”
赵嗣之道:“这物件到了旁人手里自然是无关紧要的。可若用被有心人知道,无论有没有这物件他们都是要查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无非是做起来有些棘手罢了,还不至于就难住了。”
赵嗣之本对胡杰不喜不恨,如今他虽然总是会“仗义执言”倒是也不会影响到自己。赵嗣之本不想对他动手。
可种种的事情出来以后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事到如今,又牵扯出赵嗣之最想隐藏的前尘往事,他倒是有些恨上胡杰了。
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赵嗣之急了就会不择手段。
赵嗣之有一点好处,便是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他在朝为官多年,倒是学会了一门和齐雅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手艺。
这么多年,他在江南购买了多名女子,在各个都城要员的家里都安插了几个。这些女子花了大价钱,倒是让赵嗣之自己手头不宽裕。倒是也躲过了“生活奢靡”的名声。
胡杰刚到都城不久的时候,赵嗣之就觉得从来没有人可以被如此之快的启用的,自然多了一个心眼。趁着胡杰刚开府需要采买佣人的时候就送进去了一个丫头。
大概过了五日左右,赵嗣之在早朝之后同女皇秘奏:“启禀陛下,胡杰有谋反嫌疑,臣已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