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君……”
“你还……在吗?”
读过了梦间通信上iku发来的消息。
距离收到最后一条信息,已有将近半个小时过去。
着实是……非常离奇。
我们之间的对话,莫名地中断在了那里。
似乎还是由于我这边的原因……
自某一个时间点起,我没有再回复iku的消息。
而iku酱那边,也没有再发来信息。
可是……
对于其间间隔的这半个小时时间,我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记忆。
在此之前的这半个小时里……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事情?
对此……我一无所知。
于是,莫名地感到了恐惧。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情状变得时常遭遇。
像是被拖入了遥远的回忆或者梦境,陷入到一种无意识的、空白的恍惚里。
可每当我觉醒,那些如梦似忆的场景却没有在我脑中留下任何痕迹。
有时候,我也会想……
也许阻止我去回忆起那些的,并不是其他外在的什么东西……
而恰恰是我自身也说不定。
正如人体染上疫病之后所产生的各种反应……
那并不是为了磨损自身,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机理。
天真的人子,漫步在浩瀚的无意识的海洋的沙岸上。
他一刻不停地低头拾捡着名为“记忆”的贝壳。
那些美好的,便视若珍宝地将其放在心间收藏。
那些丑陋的,便如弃敝屣般嫌恶地将其抛下了。
不过纵使稚儿亦能理解之事……
遗忘、缺失的东西……就一定为美好吗?
在被探索之心所误导之前,不如先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假使真的将其视若珍宝……自己又为何会将其遗忘?
不妨先探询自己的身心“你是明知道前方有着深渊,所以停下了脚步吗?”
倘若执意要去寻回的话……
人呐……做好觉悟吧。
你踏向真相的每一步,都可能是在逼近绝望。
岂知不是因为不忘却便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才不甘地挣扎、战栗,最后绝望地选择了遗忘?
不由得……想起了月曾演奏的、由李斯特改编的舒伯特的叙事曲——《魔王》。
无色之黑……
死之静美……
不可名状的低语……
宛如骸骨般冰凉……
黝黯且深邃……
延绵如潮水……
而逐渐溺水之人,被海的深度吸引了注意,不知其广阔,也没有察觉到不断迫近的死亡……
适如大音希声。
而当死亡临至之日……也必像贼来到一样。
方才……在那记忆缺失的三十分钟时间。
难道我也像黄昏时分的街市上的月一样,空无一物地笑着望向彼方某处的虚空吗?
我闭上了双眼,心中如是作想。
现在……iku酱怎么样了呢?
脑海中突兀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她是个聪慧、机敏的孩子。
可是……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于是,我拿起了被摆放在一旁的书桌上的手机。
“抱歉……刚才好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iku酱,你还好吗?”
犹豫了片刻,我向女孩发去了这样的消息。
“卡夫卡君……”
几乎是在下一秒,我就收到了iku发来的消息。
“是卡夫卡君吗?”
“嗯,是我。”
“没出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嗯?”
一时间,我没能理解iku的话。
“之前卡夫卡君突然消失的时候……其实我很害怕。”iku这样说道。
“最近……电视上不是经常报道这样的事情嘛,某某公司的程序员赶工到深夜猝死。”
“这两天,卡夫卡君一直在陪我说话。”
“在梦中的世界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停滞不变的。”
“但实际上,现实世界里的时间一定已经是深夜了吧……”
“所以……我很害怕。”
“担心卡夫卡君是不是……”
该说iku酱是单纯得有些可爱吗……
我浅笑着,如是回应道“傻瓜,人类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死的啊。”
“死亡……倒不如说是这世上最为困难之事。”
“那些因由冲动或绝望而随随便便地选择去死的人,倘若一次死成,那倒也罢。”
“可若是自杀失败……在死的边缘被人救下。”
“当体悟过了何谓真正的死亡之后,那般……还会有毅然决然地再死一次的勇气吗?”
“所以……我很佩服太宰。”
“哪怕是言行举止里无不透露出想死的石川,最后仍是没有勇气去选择自发的死亡。”
“而太宰在他的一生之中,已经尝试轻生过五次了。”
“若非对这世间之事全然绝望者,是绝不会有此般莫大的勇气的。”
“人生在世,纳塔纳埃尔,与其平平安安,不如大悲大恸。我不要休息,但求逝者的长眠,惟恐我在世之时,未能满足的yù_wàng、未能耗散的精力,故世后又去折磨我。我希望在人间,内心的期望能够尽情表达,真正的心满意足了,然后才完全绝望地死去……”
“这是《人间食粮》中梅纳尔克的教言。”
“人在直面恐惧的时候,自身的灵魂将会受到考验——降生于这世界,究竟有何所求,要成何事?其本性会暴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