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是天空中闪耀的球体。她绝对不可能照亮我。因为我是‘我’的影子。我虽然知道索菲亚,但是我却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不知道索菲亚为何物,却在她里面到处运动。然后,‘我’在其中追逐着绝不可能抓住的兔子。‘我’目眩于索菲亚的光芒,一不小心抓住了兔子。在绝对不可能被抓住的兔子被抓住的瞬间,‘我’砸在地面上,我会随着‘我’一同溶解吧……”
再次读到了《索菲亚之光》里的那段奇妙的卷首语,不禁有些沉醉于那位先知晦暗而又深邃的的想法。
文中所描述的,便是诺斯底主义中象征着“灵知起源”、“无上智慧”的至高存在——光辉之索菲亚。
在此,先知将其形容成“天空中闪耀的球体”,在我看来则似“无限之阿莱夫”的形象。
而在后续的篇章之中,先知又隐约讲到……那是一团在三角形中蕴含无限的、不可名状的光芒。
是为“一”为“全”、“全”为“一”之象……
此即无上之神的一大特征。
但凡以凡俗的目光触及索菲亚者,都将在无尽的智慧之中陷入疯狂。
“不可试探主你的神。”
先知引用了《申命记》里的话语如是写道。
而在那本最广为人知的《释迦之胎盘》中,先知也提及佛陀所蜕下的恶业会令目及之人堕入阿修罗道。
能够为凡人所直视的……只有显露在外的表象。
一旦窥探了“神”的内里的话,一无所知的人子必将灭亡。
所以,在先知看来……
神明对于这个世界……都是满怀恶意的吗?
唱呀——
跳呀——
云座之上的神明提着使这地上卑微、渺小的万民活动的细线。
又是一场新鲜的剧目呀。
仅仅这样,祂是不会满足的。
能够取悦“神”的,只有“无限”。
唱呀——
跳呀——
一张又一张的大幕逐渐被揭开了。
世上开始重复上演着相同的剧目——
这般的“神”……令我感到可怖。
一旦理解了先知的思想……便仿佛有一道不知从何处降下的目光徐徐垂落在了我的身上。
可怕……
太可怕了……
这就是……“神”吗?
华国的一句俗语有言“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那么……没有金装的佛又是什么呢?
肉胎佛……
非金身……
只是设想,便感到恐怖、诡谲、不可名状……
倘使剥离了外在的表象……“神”又是什么呢?
祂是牧羊者……
牧养待宰的群羊。
哭嚎颤栗。
睡着的孩子面目可憎。
手执牧杖的牧羊人在微笑着。
闭锁的门户啊……为我而洞开吧。
因为此即尔等受洗之地……
聆听着“神”的话语的我,平静地感受到了恐惧。
想来,先知也是接受了这般的天启。
并非作为预言救世的弥赛亚,仅仅作为一介凡人、一只蝼蚁……聆听了神明播撒绝望的声音。
这般的我……坠入了脑髓之中的地狱。
白……
白……
白……
……啊啊。
又是……白色的……景色……
白色的……床铺。
白色的……床单。
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墙壁。
白色的……地板。
白色的……窗帘——
我的梦境……一片雪白。
我的过去……一片雪白。
毫无瑕疵的洁白……
令人几近陷入疯狂的、洁癖气息的白……
我的记忆被那毫无怜悯的苍白生吞活埋。
那是……洁白的牢狱。
洁白的牢狱之中,有两个倚靠在一起的身影。
小小的身影……
小小的、孩童一般的身影……
那是谁呢?
不清楚……
那太过眩目的白色将所有的光芒藏进了雾霭之中。
那纯白色记忆的彼方也是一片茫茫难见一物吧……
一定是……
唯有那两个孩子在纯白的牢狱之中形影相吊。
唯有颤抖着,掩住双耳,默默忍耐……
将那纯白撕裂的惨叫声跃入耳中。
就连那喊声也能轻易囫囵吞没的、洁白的沉默……
对抗那洁白世界的两个孩子太过无力。
因此便唯有一忍再忍,不断等待……
等待那尚且遥远的……黎明。
啊……
没错……
那时确是如此。
这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
这两人,只是默默忍受,静静等待……
向着那摇曳的、洁白的窗帘之外——
那延展开来的、有着除白色之外的色彩的世界……
他们等待着……终将企及那处地方的一天。
……
的确,这些乡村教堂实在迂腐
十几个野孩子把廊柱涂得尽是油污,
他们竖着耳朵,听黑袍神甫神神叨叨,
——他的鞋子已开始发酵
然而太阳,正透过枝枝叶叶,
在凌乱的彩窗上,辉映出古老的色调。
石头总发出乡土气息,
你看那一堆堆沙砾,
散落在动情而庄严战栗的田野,
在沉甸甸的小麦旁,赭石色的路边;
燃烧的灌木丛中,闪现蓝莹莹的刺李,
黑桑林的树结和沾着牛粪的玫瑰。
每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