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象化为升高的翅膀,季木在那自高天倾泻而下的光瀑中奋力飞翔。
尽管逆着光芒的流向,但却意外地没有感受到想象中应有的重压。
那不住淌下的光之渊流同样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为他洗去于这凡尘俗世浮沉所染上的最后铅华。
伴随着季木的不断高升,那光柱中传响的歌声也愈发清晰、嘹亮……
“像是格里高利圣咏……不过在某些地方又有着微妙的不同。”他在心中如是猜想。
这上升的时日,说短暂亦短暂,说漫长亦漫长……
有一个瞬间,他曾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孩,似乎有话可讲……但却在最后于喉头止住了。
天国近在眼前。
但这份喜悦,如今却没有人能够与他分享……
只剩他一人……孤独地徜徉于云端之上。
愈是向着上方的光亮飞翔,那光芒之中隐隐透出的那股气息便愈是宏大。
倏而……他的心里生出了某种预兆。
而在下一刹那,季木突然感到周身传来的阻力骤然增强,同时又有一种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的轻微滞感。
当他回过神时……竟发觉自己正身处于一片光亮无尽的海洋。
周边涌流的海水并不冰凉。
宛如于母体的羊水之中沉眠时所感受到的温暖……
渐渐地,身体仿佛融化在了这无边的光明之海……
黑暗……
在这无限的光明之中……季木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他的灵孤独地行于水面。
地是空虚混沌,而渊面黑暗。
他的眼中落下了泪水……
当这滴眼泪落于水面,而后便化作一道渺小的光芒升向远天……
这降生以后的第一滴泪……喻示着他已脱离母体之胚。
“他们在觉醒的时候对我说:‘你和你所居住的世界,只不过是无边海洋的无边沙岸上的一粒沙子。’
在梦里我对他们说:‘我就是那无边的海洋,大千世界只不过是我的沙岸上的沙粒……’”
季木如是说。
“当神把我这块石子丢在奇妙的湖里的时候,我以无数的圈纹扰乱了它的表面。
但是当我落到深处的时候,我就变得十分安静了。
给我静默,我将向黑夜挑战。
当我的灵魂和ròu_tǐ由相爱而结婚的时候,我就得到了重生……”
正如这《沙与沫》的诗篇所言,此刻的季木,已完成了登天的最后一步——重生于圣灵与水中。
他的灵肉已然初步相融,具有了第四维度的部分要素。
由季木的身躯所化的光之箭矢……一霎之间便穿越了大千之海中混乱的时空。
他的意志升上海面,终于抵达了这尘世之上的至高国度……
然而……呈现于季木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他不由得怔住了。
眼前,是一条贯通了辉煌天宇的巨大彩虹,那光呈三色,各为空气、水、火,一直接往太阳与月亮之间的衰败神国。
可是……那虹桥之上却布满缺口和裂缝,以至于断在了通向远天的中途。
一个不可名状的“天体”,高悬于此界至上的混沌虚空。
盘踞于天宇上方的那一“巨物”,并非如同天之位格一般的庞大星球,而是混沌、莫名到无法描述……
近乎混沌开辟之原初至万物沉落之终末……是为万象群集,万能而万有。
凭借季木当下近神的目力,都只能勉强将那终焉实体的本质辨出。
在那涵盖万事万物的天光之中……他隐约看到了一幅伟大难言的至高构图。
以十个象征万象根源的质点作为核心,连结二十二路径,划分四世界,构建三支柱……
“原来……这即是‘通往天主之路径’、‘从无到有之蓝图’,十原质——卡巴拉生命树……”
待到双目已足以经受这万有之光的烧灼,季木的目力已提高到凡俗难以企及的高度。
睁开双眼……他竟看见那十道原质之环内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于混沌之中浮现而出,站在遥不可及的更高维度。
因由彼此相隔的距离已无法用人间的计量单位来形容,所以季木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只是望见了其上的超然和冷漠……
“原质十王……”漆黑不禁喃喃自语道,“此般伟大的创举……堪称无数灾劫时期中也少有的智慧,几乎仅次于开创了三位一体的那位伟大存在……”
“季木……”它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要小心了,看来接下来等待着你的境遇并不简单……”
……
有一个法利赛人,名叫尼哥底母,是犹太人的官。
这人夜里来见耶稣,说:“拉比,我们知道你是由神那里来作师傅的;因为你所行的神迹,若没有神同在,无人能行。”
耶稣回答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
尼哥底母说:“人已经老了,如何能重生呢?岂能再进母腹生出来么?”
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人若不是从水和圣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从灵生的,就是灵。我说,‘你们必须重生’,你不要以为希奇。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
尼哥底母问他说:“怎能有这事呢?”
耶稣回答说:“你是以色列人的先生,还不明白这事吗?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我们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