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某处传来了飘渺的琴音……
在季木听来,似乎是莫扎特的第二乐章。
周边的一切都随着光影的沉降愈发黯淡,世界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入到幽深的海底。
在那暗无光色的混沌海域,季木的思绪却随着凉风来到了一片向阳花田。
夕阳西下,漫无边际的田野渐渐归于昏暗,唯有那遍及四处的向日葵被夕照染上了酒红色的光彩,恍如一张张舔舐鲜血的微笑假面。
忽而阵风吹来,所有的向阳花都被大风压弯,纷纷倒伏向一边,宛如在向沉落的黄昏朝拜。
似有神祇在遥不可及的高天咏叹。
季木轻轻地抱着女孩,行走在密集的向阳花间。
这花海不外乎是某种象征性的存在。
当落日慢慢消失在远方的群山之后,无边的黑夜开始统治四野。
“夜色降临了……通往那里的道路也即将打开。”漆黑在他的脑海中平静地发言。
季木微微点头,“曾经……我以为离开那里才是破除这一悲哀连锁的方法。但现在想来,全然是错,与正解背道而驰。”
“这也不能怪你。”它说,“谁也料不到在世界的尽头会发生什么,若行此事又将招致怎样的结果。”
季木低头看了一眼女孩沉睡时的脸,感到心底的空落感缓解了许多。
现在,女孩只是如往常一般陷入了沉眠。
但渐渐地,她也睡得越来越久,这让季木十分担忧。
他害怕有一天……女孩会变得像是森林里的那些树。
形式错误的“永生”,等同于“永远的死”……
那些人面之树,绝非所谓的生命树。
在季木看来,那至多是一种失败的产物。
“只有找到真正的生命树……才可以拯救女孩。”他想。
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方法,拖延女孩坠入永眠的时间。
“你可以试试永夜之血。”脑海里的声音对他说,“那些绿液唯独对她而没有对你产生那样的效果,或许是因着永夜之血的缘故。”
闻言,季木不禁沉默。
而后,他才声音低沉地开口说:“漆黑……现在你已经那般虚弱,再借助你的力量,也许你不能存在太久。”
“放心好了,毕竟是曾经的不朽,哪怕没落,也不会衰弱到能被轻易磨灭的地步。”它说,“假如真的决定要那么做,你首先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那些绿液的生命能量已经成为了你身体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作为维持这种另类永生的一大要素。而永夜之血也早已融入了你的灵肉。一旦让渡给他人,将会对你自身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漆黑的语气愈发凝重,“最终导致的结果……可能是你救不了她,就连你自己也因由打破平衡而成为无法思考的行尸走肉。”
“那也没有关系。”他说,“事到如今,我已经疲倦了……对于这个世界。”
“只要她能活下去就好,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看来……我也不必多说。”漆黑轻叹了一口气说。
季木坐在满地的向阳花间,让女孩枕着他的膝头,而后平静地以食指划过自己的手腕,顿时有鲜血自那狭长的伤口中涌出。
有言,耶稣基督即生命树。
而所罗门的又称,神将永生置于世人心中。
但他此刻所想的……却是。
愿那汩汩流出的鲜血能让女孩在黎明之时不再化为泡沫……
……
“我是真葡萄树,我父是栽培的人。
凡属我不结果子的枝子,他就剪去;凡结果子的,他就修理干净,使枝子结果子更多。
现在你们因我讲给你们的道,已经干净了。
你们要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你们里面。枝子若不常在葡萄树上,自己就不能结果子;你们若不常在我里面,也是这样。
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作什么。
人若不常在我里面,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人拾起来,扔在火里烧了。
你们若常在我里面,我的话也常在你们里面;凡你们所愿意的,祈求就给你们成就。
你们多结果子,我父就因此得荣耀,你们也就是我的门徒了。
我爱你们,正如父爱我一样。你们要常在我的爱里。
你们若遵守我的命令,就常在我的爱里;正如我遵守了我父的命令,常在他的爱里。
“这些事我已经对你们说了,是要叫我的喜乐存在你们心里,并叫你们的喜乐可以满足。
你们要彼此相爱,像我爱你们一样,这就是我的命令。
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
你们若遵行我所吩咐的,就是我的朋友了。
以后我不再称你们为仆人,因仆人不知道主人所作的事;我乃称你们为朋友,因我从我父所听见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
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并且分派你们去结果子,叫你们的果子常存,使你们奉我的名,无论向父求什么,他就赐给你们。
我这样吩咐你们,是要叫你们彼此相爱。”
“世人若恨你们,你们知道恨你们以先,已经恨我了。
你们若属世界,世界必爱属自己的;只因你们不属世界,乃是我从世界中拣选了你们,所以世界就恨你们。
你们要记念我从前对你们所说的话:‘仆人不能大于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