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怎么样?”
弹奏完一首《l》之后,晴安转过了头来,有些期待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夸奖她一样。[燃].[774][buy].[com]
关于钢琴演奏的指法与正误,其实我并不擅长评价。
可是,如果只是说音色的话,我觉得即使是某位名传一世的大师级演奏家复生来弹,恐怕也无法达到更好的效果了吧。
晴安的演奏中融汇了许多的个人情感,几乎可以说是将他人的作品都运用成了自己的东西,无可复制,其中有着难以磨灭的个人印记。
说起来,那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格吧。
站在某个领域的至高顶点的大师,必然有其区别于凡俗的独特个性。
梵高的油画,以及达·芬奇的油画……
莫扎特的乐曲,以及贝多芬的乐曲……
如果对他们足够熟悉,只需去感觉一遍,便可以轻松分辨出哪一个是谁的作品。
而晴安,似乎也已经触碰到了那一个领域。
人性的光辉……
她的演奏里充满了这样的伟力。
音乐,是最容易引起人的情绪变化的因素之一,位于其顶点的便是意境以及情感的牵引。
就如贝多芬在《悲怆》的第三乐章,以强烈的敲击以及暴风骤雨般急促的弹奏表现出了悲伤如同长河瀚海一般绵延无际,还有英雄对于残酷无情的命运的叛逆与不屈,辉煌而壮阔,无畏且坚定。
“小安很厉害。”我由衷地赞美。
可以用来褒扬的词汇的很多,但此时我只想说这一句。
虽然简单,可是却完美地表达出了我的心情。
“我本来就很厉害。”她轻轻地抿着嘴,闪烁着微光的眼里透出了骄傲,“因为我是叔叔你的侄女嘛。”
听起来真让我感动,不过这是什么诡异的逻辑……
我只是一个并不值得让你引以为傲的陪衬品,只是附带上来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说起来,实际上就只是平庸而已。
绝大多数的才能都不是什么天生的东西,除非是像篮球、舞蹈那般需要凭依身体。
绘画的才能、写作的才能、演奏的才能……
那些,更多是基于个人的世界观以及情感与经历。
从某种意义上讲,由始至终的环境才是决定一个人一生的东西。
海伦·凯勒如果没有在幼年时期患上一场大病,变成了盲聋哑人,那么她后来就不会写出《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贝多芬如果没有在年迈的时日逐渐失去听力,绝望到近乎窒息,那么他之后就无法谱出《命运交响曲》。
所以无论是大总统还是乞丐,他们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别样经历。
那是任何人都只有一份且无法复制、抄袭的东西。
他就是他,你就是你。
一切都取决于因由过往而形成的经验与记忆。
“叔叔,我想吃饭。”晴安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一副被我虐待了的模样。
我只好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我们走吧。”
“叔叔,午饭你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她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没有办法呢,那等我们到了校外再说吧。”
我随即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小安……中午你不回家里吗?”我在路上问了一句。
她笑了笑,“虽然纪念日里的午餐吃起来更加顺心,可是往返起来却不怎么方便呢。而且,从放学到午休之间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多少浪费的余地。”
“说的也是。”
一路上,我们多次遇见了许多不知道名字的老师,那时都会以一句简单的“老师好”来应付过去。
我和晴安一起凭着通校证走出了校门,眼前有许多车辆驶过,还有一些小餐馆里正人潮拥挤。
“叔叔,我们去那边吃饭团吧。”她拉起了我的手,回过头来向我提议道。
饭团?
我愣了一会儿,就被晴安强行“拖”着小跑来到了一家店里。
那是一家有点简陋的小店,门口悬挂的木板上标注着模糊不清的店名。
这样真的好吗……
“会不会吃到地沟油?”我在晴安的耳边轻声说。
“叔叔,你希望可以活得很长久吗?”她转过身来,看着我平静地问了一句。
希望……可以活得很长久吗?
这样的问题……
“如果将来我结婚了的话,只要活到我的孩子也结婚了就行。因为等到那时以后,除了帮他们照看一下我的孙子、孙女以外,我已经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与其一个人被扔在老人院里躺着等死、看看电视,还不如像京极夏彦在他所著的那本《不如去死》里说的那样,不如在自己最为幸福的时刻死去吧,以此来将那一秒的绚烂凝固为永恒……”
“叔叔……你就不为你自己考虑吗?哪怕你的孩子已经长大,甚至是结婚了,你也还是会有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捂着脸,似乎是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想去神秘的金字塔,去美丽的泰姬陵,去古老的斗兽场,去热闹的夏威夷,去伟大的卢浮宫,去神圣的耶路撒冷,去浪漫的普罗旺斯,去最高的珠穆朗玛,去诡异的百慕大三角,去绵长的密西西比河,去空旷的非洲大草原,去危险的亚马逊森林,去壮观的尼亚加拉瀑布……”
“我还想去北极看圣诞老人,去找贝克街找福尔摩斯,去苏黎世的街上闲逛,去音乐会弹《钟声大幻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