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祁渊早早来到支队,在饭堂里打了份粥,就快速扒拉起来。
昨晚收队、散会的时候,苏平叫他今早八点去他办公室一趟,他可不想迟到了,平白挨骂。
“哟,小祁,挺早呀。”
正喝着粥,祁渊忽然听见有人叫他,本能的抬头一看,跟着微微一怔,便喊道:“荀队,早上好。”
荀牧轻轻一笑,将碗放餐桌上,问道:“这边没人坐吧?”
“没,您随意。”祁渊赶紧说,整个人拘束了不少。
见状,荀牧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坐下后,拿起食品袋中的鸡蛋,在桌上叩了叩,这才一面剥蛋壳,一面说:“昨晚,我看过上桩案子的调查报告了,你很不错。”
祁渊腼腆一笑,不知道怎么接,干脆继续喝粥。
“你还挺内向,”荀牧挑眉,将剥好的鸡蛋一掰为二,扔进粥里,说道:“当刑警的,可得大方一点,否则很难把握好主动权。
关键,别老沉默。如果你不知道话该怎么接,就直接岔开话题,要对方不配合,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撒泼打滚,就干脆强硬的把你要问的问题抛出来。
记住,你是去问话的,唠嗑只是手段,并非目的,目的是获取线索,手段不适用,那就换一个。这方面,别和小松学,他性子太过温和了,办案习惯不一定适合你。”
祁渊连连点头:“明白了。”
“明白就好,赶紧吃吧,吃完一块去找老苏。”
……
两人吃饭速度都不慢,三两下就把大碗粥灌进肚子里,便一块搭乘电梯上楼。
咚咚咚。
苏平办公室没关,荀牧轻轻叩两下门作为提醒,跟着不等苏平回应,就直接走了进去。
苏平抬头,随后轻轻颔首,道:“来了?挺早。”
说着,他脚轻轻一蹬,办公椅往后溜了半米多,身子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说:“技术队调查过死者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了,发现几个有意思的问题。
首先,死者的通讯记录,她最后一条接通的通话记录,在四月六号中午,之后一直没了动静。
其次,微信朋友圈、qq空间及微博,还有聊天记录,以时间为顺序,最后一条交互内容,是四月七号晚上十一点左右,在朋友圈上发的文字消息,就俩字,晚安。
据此,不妨大胆猜测,受害人死亡时间,就是在四月七号,晚上十一点上下,案件性质为……自杀。”
讲到这儿,他微微一顿,跟着坐直身子,表情严肃起来,说:“即使不是自杀,也是请求他人杀她,否则没法解释她为什么在清醒状态下,丝毫不加抵抗。
而若是自杀案,咱们要查的,或许并非是死者遇害始末,而是抛尸人身份及动机。哪怕抛尸人与受害者死亡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他的抛尸行为,也可能涉及侮辱尸体罪,乃至包庇罪……”
又一顿,他脚一勾,椅子又滑回电脑前,招呼祁渊也过来,一面打开了个文件夹,查找着文件,一面说:
“我在技术队对聊天记录进行固定、取证、分析,确定几个与聂宣相熟识的人,以及相对活跃的群后,就和两人取得了电话联络,你们听听录音……”
“不听了,”荀牧摆摆手:“别浪费那个尸检,你直接总结了告诉我吧。什么情况?”
“呃,也行。”苏平便停下动作,略一组织语言,就说:“首先,昨晚聂海说的没错,他们俩姐弟之间的感情确实好,这点,聂宣朋友也都知道的;其次,聂宣对聂海的感情,有点超乎寻常……”
祁渊张了张口,讷讷的问道:“德国骨科?”
“……”苏平一噎,瞪了他一眼,骂道:“想啥呢?什么德国骨科?没你说的那么龌龊!”
祁渊一听,缩了缩脖子。
荀牧则若有所思,问道:“你要说的,是‘扶弟魔’吧?”
“嗯?你怎么知道?”苏平一愣,接着点点头:“按照聂宣朋友的说法,她是个典型的扶弟魔。”
“不奇怪,”荀牧耸耸肩:“许多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当姐姐的,都很容易演变为扶弟魔。尤其,聂海平日里还相当维护聂宣,加上聂宣三天两头就和他联系,嘘寒问暖,给吃给钱,太明显了。”
“倒也是。”苏平轻轻点头,跟着说:“听聂宣朋友讲,她也不是没找过对象,但都很快就吹了,他们受不了她对自家弟弟的态度,担心结婚后,整个家当都会被她搬走。
为此,她这些朋友蛮不岔的,也劝过她,她弟有手有脚,没必要这样伺候着,但聂宣却不以为意。”
荀牧嗯一声,问:“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么?”
“有,关系大了去了。”苏平说道:“归根结底就俩字——压力。
昨晚,咱们知道聂宣出了几十万,给家里起房子,买家具,但有一点聂海没说,或者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聂宣她妈妈明确说过,这套房,她没份,等他们死后,要留给聂海。”
“哈?”祁渊忍不住了,不岔的说道:“还有这事?我去,太过分了吧?这……简直不要脸啊!”
“聂宣她朋友也是这么说的。”苏平浓眉一挑:“而且,不同于往常对弟弟不计成本,堪比第二个妈的奉献,这回,就连聂宣本人也十分不岔。
按照她在群里的吐槽来看,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闹得很凶,甚至在群里放话说,要再找机会和爸妈谈谈,如果谈不拢,不惜找律师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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