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五十。
一名图侦警忽然喊声找到了,便站起身回过头,看向赵蕈,说:“老赵,找到了!好家伙,竟然跑回火车站那去了,住在洪福小区四单元7楼。”
“小区?”方常走了过来,问:“隐藏在小区里头的黑宾馆么?”
“应该不是,估计是短租房吧,”那图侦警想了想,说:“这几年短租房不很流行么?
市面上就好几个相关平台,价格嘛比宾馆便宜,空间也更大,住着更加舒服,无非服务方面差了些,没人帮忙打扫房间什么的,可更有家的感觉。
而且这种平台虽然也要实名制登记,但他们登记平台跟咱们公安并没有联网,加上你们出于各方面顾虑,没发布网上追逃和协查令之类的信息,所以走这种平台也相对安全。
当然,毕竟还是要实名登记,他们心里可能也打鼓,未必敢住,所以倒也不排除黑宾馆的可能。”
“管那么多!”赵队摆摆手:“知道人在哪就好了,住的啥跟我们有啥子关系?如果是黑宾馆的话,顺手处理掉就是了呗。”
顿了顿,他抓起对讲机,吼道:“都有,立刻出警,目标洪福小区四单元七楼!快点快点,别再让人跑了!”
说完,他把对讲机挂回腰间,看向祁渊和方常,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那个,你俩等我下,我去见见黄队,请他调动下火车站派出所的兄弟,让他们先过去堵着门,别叫那帮哈批又收到风声跑路了。”
……
沙区占地面积不小,足足四百多平方公里,虽然公安分局离火车站很近,祁渊他们十来分钟也就赶到了,但从大学城虎溪派出所过来却不近,还得再等个半个来钟才行。
瞧了瞧堵在几道单元门处的派出所民警,祁渊想向赵蕈提议要不别等了,直接冲上去拿人,却被方常眼神制止,随后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跟自己走到一边。
“怎么了方哥?”祁渊有些疑惑不解。
“你想让赵队直接带这边的同事上去拿人吧?”
“嗯……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方常抿了抿嘴,说:“先不说赵队跟他们不是一个所、一个刑侦队的,不好下令让他们干什么,就算可以直接带人往上跑,在确定目标跑不掉的情况下,他也只会在下边等着。
而且,咱俩不能提醒,一提醒可就得罪人了。”
“为什么?”
“功劳啊。”方常耐心的解释说:“这桩案子,死亡一家三口,算是重要要案了。
这边的同事协助咱们抓获嫌疑人,功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赵队和他手下人来说还不错,可再拉一帮人上去,就不够分了。
这些民警在下边守着配合,倒是能分润到一点苦劳,算是赵队让给他们的一口汤喝,也是避免嫌疑人逃脱而上的保险,可要他手下人没来,这帮同事冲了上去,拿下了人……这不坏事了球了?功劳怎么算?怎么分?”
祁渊张了张嘴。
他当然知道,多部门协同,乃至同部门多机构多单位协同,里头弯弯绕绕都不少,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但他也并没有想的这么细致。
主要也是因为他深处刑侦支队,跟的又是荀牧和苏平俩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主儿,从而产生了惯性思维。毕竟对支队而言,下边哪个大队,哪个中队拿到的人根本就无所谓,只要人抓住了就可以。
但对下边大队、中队而言,竞争的方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没接触过,所以脑海里没有概念,这些事情,等他转正后下方基层历练时早晚也会学习到。
看他表情,方常又接着说:“我说啊,你别看赵队大大咧咧,热心非常的样子,但年纪轻轻能爬到他这位置,除了确实有两把刷子有两份能耐外,能是个没半点心机的直肠子?
要我说,他其实精明得很,所以你看,来了后什么都不说,就跟那帮同事抽烟聊天拖时间,等自己的人过来,而其他同事也识趣,讲规矩,啥也没提,就这么守着。
这要真是个直肠子,哪里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怕就直接跟你想提议的那人带人跑上去了。
但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有默契的事儿,偏偏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所以才叫潜规则,你一开口把这事儿挑明,那赵队再不甘不愿也只能带着这帮同事上去了,那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下边这些同事也是,别指望这么干他们就会感激你,本来只要来这儿站一站就能喝到汤,忽然被你搅了局多了不少事儿,往后说不定还得和赵队他们那波人扯皮,麻烦的要死,又得罪了赵队,你还想他们感激你?
所以啊,我跟你讲,以后碰到这种人情世故的事儿,和工作、破案没有直接关系,又不至于直接影响办案效率的,那就当做不知道,少说少做听指示就好了,明白吗?”
祁渊抬头看了方常一眼,轻轻点头。
他心里当然也有点不服气,觉得这种风气不行,可同样的,他也不是白纸一张啥都不懂的年纪了,即使不服气不认同,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在这种场合去顶撞方常,落他面子。
说几句后,赵蕈鞋底擦着地,一步步蹭过来了,笑眯眯的问道:“你们聊啥呢?”
“啊,赵队,”方常笑笑,说:“在聊中午那顿火锅呢,真想再吃一顿,但怕是没机会了,等人待着,咱们还得赶紧把嫌疑人押解回支队去呢。”
“嘛,不用这么赶的嘛,你们大可以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