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是个做事有分寸,讲步骤的人,事情太多,一下子都汇报完毕,他担心太子一时接受不了,脑子都乱了。
又稍侯了片刻,他才将武三思一党内部的情况告知李俊。
“姚绍之?”
李俊单调的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从他的语气之中,就能感到,他对此人没有一点印象。
这人是谁来着?
李俊开启前世回忆,他已经好久没有从数据库中搜寻消息了。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他知道,这人也是三思五狗的一员,正是武三思的忠实走狗一个。
可他究竟都做了什么恶事,什么性格?什么来路?
完全没有线索。
他又转向姚逵,对了,这人也是姓姚。
“姚逵,这人是你们家的吗?”
姚逵紧张的摆手:“太子殿下开玩笑,他不是我们家的!”
“我和他根本没有交情!”
“姚将军,你糊涂了,你们都是武康人,绝对是同宗啊!”骆绎及时插嘴,让刚刚卸下了疑惑的李俊立刻又把眼光投向姚逵。
“说说吧。”
“这人什么来路,品性如何?”
“额,这个,那个……”
姚逵咧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什么啊!”
“殿下,这人我真没什么印象,要不,我写封信,问问我阿耶?”
“那还不快去!”
现在就去啊!
姚逵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向着书案走过去,阿城也立刻就位,给他研墨。
于是,李俊和骆绎的谈话,他还能全程旁听。
只是,这信要怎么写呢?
姚逵的面前闪过了姚老爷子那张严肃的长脸,以他一贯对姚逵的打压态度。
如果以他自己的名义去问,老爷子一定会责怪他多管闲事,没有正经,看来,只能祭出李俊的大旗了。
那边厢,姚逵奋笔疾书,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要把话题引向何方。
这边厢,骆绎已经开始诉说宋之问的动向了。
“这么看来,你们四个都暴露了。”李俊陈肃说道。
“是的,根据宋之逊府上参军张和的情报来看,是这样没错。”
“这个张和靠得住吗?”
他没有对四人身份暴露的事情做任何评价,反而关心起张和的问题。
“现在看来,应该是可靠的。”
“此人在宋府已经不被重视,宋氏兄弟对他起了疑心,以后会逐渐边缘化的。”
“说不准,哪天被宋之逊逮到把柄,或是有一个不顺心,弄死都是一抬手的事。”
“所以,我们判断,现阶段来看,他一定会抱紧殿下的大腿的。”
闻听此言,李俊不悦的拧了眉。
抱大腿?
这个词汇,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好像他李俊是什么大鸡腿一样。
骆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转换了话题。
“吾等跟随太子殿下,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怕被他们发现,也不怕献出生命。”
“还望殿下相信我们的决心。”
“这你不必担忧,”李俊拢了拢衣衫,说了一句真心话:“这场争斗,赌上的不止是你们的性命,还有我的。”
“殿下!”骆绎情绪激动,李俊则神色淡然。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
“沙坨将军那边,我们已经派了人保护,按照张和的说法,宋氏兄弟早早就在灵武军里安排了奸细。”
“就是这奸细导致了沙坨将军惨败,他们是一对兄弟,本姓路。”
“根据张和猜测,他们在战场上一定用的是化名,我们正在找机会让沙坨将军辨认这两个人,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殿下。”
“你们做的很好。”
沙坨忠义那边,李俊一开始还真是没有想到,对了,这人身上还背负着沉重的败绩,等到李显回銮,是一定会处理此事的。
就算李显那个糊涂脑筋想不起来,也一定会有多嘴的官员让他想起来的。
本来,他能拖住这条命,也是李俊的刻意运作。
可这样的日子必定不能长久,是该早早把沙坨保护起来。
“沙坨那边的情况如何?”
“沙坨将军一切都好,听大眼说,大有看破红尘,悠然自在的架势。”
他倒是想得开。
“可以让张和给那两个奸细画个像,交给沙坨,让他辨认一下,是不是他队伍里的人。”
骆绎接下了任务,然而,李俊却对这个办法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古代的画像水平,他早就见识过了,画来画去都是一个样,根本不能区分。
要是想有效辨认,还得用眼睛。
可如何才能让沙坨和路姓兄弟碰面呢?
路姓兄弟来到洛阳,又得知沙坨还活着,肯定不会轻易出门了,而沙坨又不可能上门去认人,这还真是件困难的事。
也许,辨认这件事,还得等到李俊等人回去才能进行。
宋之问、姚绍之,这些小鱼小虾都已经露出头了,那他们背后的大首领武三思呢?
李俊相信,他不可能没有动作。
还真有人!
自从发现了异样的亮光,宗爱柔就化身一只鹰隼,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
一抹月白的身影从李俊房里窜出来,脚步轻轻,几乎都没有接触到地面,就进入了旁边的厢房。
那通身洁白的装扮,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要不是宗爱柔眼巴巴的盯着,说不定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