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到还只是其次,毕竟他们除了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也就没什么的了。
楚皇倒是不怕挨骂,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判,这些言官如何看他,他并不在乎。
最为重要的是士大夫们的态度,楚国乃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却要动这些士大夫的根基,毫无疑问,这是会出大乱子的!
思考了许久,他还是叹了口气,摆手道:“此事容朕再想一想。”
方休听见这话,知道楚皇为难。
可是他更知道,这世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一项策略的推行,影响的绝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不同的阶层,定然会有不同的反应,若是因为害怕动乱,害怕流血,就收手不去做,最后,百姓们的哀怨只会化为恼怒,而这恼怒不知道在哪一天就会爆发。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动乱,即便是朝廷想改,士大夫愿意做出让步,那也是为时已晚。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方休这一次并没有选择退让,而是看着楚皇,道:“臣明白陛下的苦衷。
可是陛下,除了您,谁又能体恤这天下黎民,万千百姓的苦?
之前那老农说的话,臣在中原道,随处可见,不要说卖妻卖女,就是卖自己的人,那也是比比皆是。
陛下,您害怕动了士大夫们的根基,会动摇国之根基,可是在臣看来,我大楚的根基早已经不稳。
百姓如水,朝廷如舟,水能载舟,水亦能覆舟啊!”
说到这里,见到楚皇的表情略微意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如此,那么臣还有一个提议,就是以此为试验,先在中原道推行,试一试效果。
若是效果显著,再想着推广到各个州府,若是效果并不显著,或者说阻力实在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撤回此策,也并非不可以。”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臣家里也有良田千亩,只要此策一行,臣愿意第一个缴纳这千亩良田的税赋!”
楚皇听见这话,抬眸,看了方休一眼,脸上并没有如之前显露出任何的表情,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方休见到这一幕,却是明白,老皇帝心里面已经做出了决定。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楚皇道:“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去办,先在中原道施行地丁合一之策!”
“陛下英明!”
方休立刻高呼。
两个人定下了这件事情以后,又在这暖阁吃着菜,聊了一会。
一直到天色渐暗,方休才从皇宫里面离开,回到方府。
他离开方府的这段时间,方府的变化不可谓不小。
毫无疑问,这些变化都是拜宁王所赐。
宁王这个人的心胸简直如芝麻一样,上位以后,正事没有做几件,第一件做的事情竟然是打击报复。
而且报复的很没有水平,就是把方府里面的一些瓶瓶罐罐给砸了,殊不知真正的宝贝,早已经被秀儿给转移到了地窖之中。
方休这等的抄家高手,岂有不防范盗贼的可能?
虽然如此,方府遭此一劫,想要恢复成原先的面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方休回到方府,看着有些狼藉的长廊,不由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准备回屋。
这个时候,却听见长廊旁边的墙上传出了动静。
方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除了空空如也的墙面,什么都没有。
“有人?”
方休对着墙面喊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在意,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这是,墙面却又发出了一阵响声......
这一次,听得倒是有些清晰了,明显是有人在砸墙啊!
这还了得,自己都已经回来了,老皇帝都回宫了,竟然还有不长眼的竟然敢打方府的主意,这是想死啊!
“哪来的狗东西,敢砸伯爷的墙!?”
方休瞪着眼睛,走到墙边,刚准备骂人。
就听见‘砰——’的一声。
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墙面倒塌的声音。
方休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后退,留足了距离。
“呸呸呸......”
墙面倒塌的烟尘渐渐散去,对面却是露出了一张让方休没有想到的俏脸。
“赵嫣?”
方休看着面前灰头土脸的赵嫣,有些诧异。
诧异过后,却又是无语,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你砸什么墙?”
“咳咳......”
赵嫣刚准备开口说话,一不小心却又被烟尘给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道:“咳咳......老娘......咳咳......乐意,你管得着吗?”
“......”
方休看着他,没好气的道:“这是我家的墙,你说我管得着吗?”
赵嫣听了以后,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喃喃道:“好像还真是......”
方休听见这句话,差点气的没把她给揍一顿。
走到她面前,给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实交代,大半夜的砸墙,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砸个门出来,这样以后到你这里来也方便一点儿,谁想得到,你们家这墙这么不解释,一砸就倒!”
一开始,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心虚,说到后面,却好似是占着理一样,理直气壮了起来。
从她买的宅院到方府也就是一墙之隔,如今却连这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