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军中,令旗挥舞,越骑营和屯骑营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两翼汹涌而出,然后杀向了前方胆气已丧的土蛮部骑兵。
随着己方的骑兵出阵,步兵营和中垒营的士兵们再次回撤阵线,然后那些满脸是血的年轻军官们羡慕地看着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同袍们盘弓挥刀,像是乌云压顶般盖向前方士气全无的土蛮部骑兵。
“白马骑,全军上马,随大都护出阵。”
持旗的张崇古这时候骑马绕着始终没有上马,而是盘坐在地的白马骑军前大声高呼起来,然后随着甲叶碰撞声,一个个面色狂热的全甲骑士们像是黑色的铁潮起伏,然后翻身上马。
这时候战场上,数千土蛮部的骑兵被越骑营和屯骑营硬生生地打崩了,那些失去勇气的土蛮部各路台吉们带兵疯狂地向着两翼逃窜,让出了身后的怯薛军。
肉眼可见的土黄色骑兵大潮迟滞然后崩散,这时候已经提枪上马的高进回首看向了素囊,查干巴拉他们几人,“朔方部的轻骑与你们,给我击溃两翼的土蛮部骑兵。”
“是,大都护。”
包括素囊在内的几人脸上满是敬畏和狂热,在见识过了朔方军这恐怖的战力后,他们此时都是心悦诚服地跪伏在这位大都护面前,发誓要让这位大都护见识到他们的忠诚和勇武。
“吹鼓手,击鼓,发旗语,让前方都与我让开。”
高进没有多看跪在地上,姿态卑微的素囊几人一眼,睥睨间随着他的喝声,声震四野的战鼓响彻四野,然后随着掌旗官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挥舞巨大的令旗,前方的军阵如同分开的海水,让出了宽阔的通道。
“白马骑,随我出战!”
一马当先间,高进策马奔出,然后掌旗的张崇古和程冲斗领着近卫们紧随而出,接着便是千余白马骑策动战马。
感受那人马皆披挂铠甲的具装甲骑踏动铁蹄时大地的震动,起身的素囊几人都是目送着那远去的白马铁骑,心中再没有半分杂念,这草原上没有能与这位大都护匹敌的力量,他们将永远臣服于大都护。
“大都护,威武!”
当高进策马奔驰在步兵三营让出的宽阔甬道间,随着第一个士兵高呼,很快这呼喊声便压过了吹鼓手擂动的战鼓声。
那些狂热高呼的军官和士兵们恨不得自己也能追随大都护一同出阵,而这时候白马骑们已经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战场上,越骑营和屯骑营随着中军的战鼓声和挥动的令旗,几乎是在高进领着白马骑从裂开的军阵里汹涌而出时,从左右两侧散了开来,让出了刚接战的土蛮部怯薛军。
远处观战的那木尔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庞上几无人色,当朔方军中凶猛的炮火响起时,他还心存侥幸,他知道大明的火炮犀利,但只要他们的骑兵能一往无前地决绝冲锋,他们终究能冲垮明军。
可是当朔方军的炮火响起后,那位高大都护抓住己方骑兵气势被阻遏的片刻战机,发动两翼的骑兵彻底打崩了被怯薛军驱赶的各路台吉的骑兵大部后,这一仗他们就输了。
卜失兔终究不是真正的大汗,面对朔方军的炮火,他居然犹豫了,可是这是兵凶战危的战场,犹豫就会败北。
如今那位大都护亲自率领白马骑发动了最凶猛的冲锋,怯薛军若是挡不住,他们土蛮部就完了。
“王爷,咱们走吧。”
那木尔身边,侍卫们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支在太阳下仿佛神灵的勇士在策马冲锋的银白色铁骑在接战后摧枯拉朽地冲垮了怯薛军,面如土色地大喊起来。
“走,去哪里,逃回去,瑟瑟发抖地等着这位大都护杀到咱们部落里去吗?”
那木尔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凶光,他瞪着边上失去胆气的侍卫们,拔刀道,“给我把苏鲁锭高举起来,带上剩下的人,咱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忠心耿耿的侍卫长看着宛若失心疯的主子,跪在地上抱住了要上马的主子,大声道,“王爷,怯薛军已经被凿穿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哪里还有翻盘的机会,四千怯薛军几乎是照面间就被打崩,然后被凿穿了阵势,眼下那支气势如龙的白马铁骑正朝他们所在的苏鲁锭冲杀过来,那最后的两千勇士根本挡不住的!
被拦腰抱住的那木尔一刀砍在了侍卫长身上,接着将他踢翻在地,“我是俺答汗的孙儿,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怎么能像丧家犬般逃走。”
看着白发苍苍,脸上溅血的那木尔,四周的侍卫们都跪倒在地,原本惶恐的神情复归于平静,既然连主子都不怕死,愿意死战到底,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木尔身边的侍卫们带着最后的两千勇士朝着前方的白马铁骑发动了决死般的冲锋。
打穿了怯薛军后的高进根本没有回身冲杀,而是将崩掉的怯薛军留给了越骑营和屯骑营,他现在只想要留下土蛮部大汗的苏鲁锭。
“我是大汗,给我让开。”
被高进杀得心胆俱碎的卜失兔几乎是凄厉地嚎叫着面对前方汹涌冲来的两千勇士,可是对面汹涌而来的土蛮部勇士们压根没有理会这个所谓的大汗,被五路大台吉鼓动起血性的他们看不起这个狼狈地逃回的大汗。
“疯了,都疯了。”
不想被迎面而来的自家勇士们碾碎,卜失兔只能领着身边的侍卫们仓惶地调转马头,然后绝望地看着那追击而至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