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摩天岭最近的丰子沟内,百户府里,看着两个被剥了甲胄送回来的家丁,杨春的面色难看,实在是那伍盖欺人太甚。
“老爷,那姓伍的说,要人可以,得您亲自去谈。”
两个被剥得只剩下中衣的家丁也是满脸羞愤,他们还没受过这等折辱,要不是想着大事要紧,得回来报信,两人怕是要和那些贼人拼命。
当着一众同僚被落了面子,杨春也不在乎,反倒是看向林顺几人,“这姓伍的什么德性你们也见到了,想弄回那两个货郎可不是容易事?”
“杨百户,马百户,这姓伍的就这般难缠么?”
对于摩天岭,林顺他们不太了解,虽说这陕西境内,贼匪众多,但是像那劳什子紫面天王这般嚣张的倒是少见。
“这摩天岭到处都是老林子,我说句不中听的,就是整个神木堡的兵马加起来,放到这摩天岭也就好比砂石入海,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下马坞的马百户开了口,他和杨春以前不是没想过要弄死那姓伍的,可几次损兵折将,就再没了那等心思,那摩天岭的山沟沟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人也不清楚。
“诸位,那姓高的咄咄逼人,不除了这厮,大家的日子都过不安稳,马百户、杨百户,我知道你们治下逃亡的军户不多,所以觉得是咱们危言耸听,可是你们想想,若不是真的被逼到那份上,咱们几个会一起来寻你们么!”
林顺几人中,号称多智的单百户开了口,他知道杨、马二人对那紫面天王颇有畏惧,可那不过是藏在山沟沟里烧香信教的,如何能和高进那等大虫相比,按着河口堡如今的势头,再过个一年半载,怕是他们靠着河口堡的五个百户都得成为摆设。
“杨百户,你不妨带我们一起去见见那姓伍的,说实话,那姓高的野心勃勃,我看这摩天岭也难以独善其身,他不放那两个货郎也好,到时候让这姓伍的和姓高的去斗。”
听到单百户的话,杨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头,林顺他们可不是空手来的,麾下精锐尽出,还自带了粮草辎重,可见那高阎罗把他们逼成了什么地步。
不多时,近百骑兵马气势汹汹地往着摩天岭的方向去了,打头的杨春胆气足了不少,很快他带人在一片山林前停了下来,这时候林顺单百户几人也都是朝前看去,只是入目皆是一片苍莽,那此起彼伏的山岭丘陵根本望不到头,才知道那马百户说得没错,这等地方只有神木卫点齐兵马,才有可能剿灭里面的贼匪。
可只要不是扯旗造反,攻打府县,这种山沟沟里的反贼谁会来管,像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信教的贼头子穿龙袍称孤道寡僭越大不敬的,纵使传言都传到县里去的,那县太爷还不是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
“我乃丰子沟百户杨春,来请伍天王一叙。”
杨春下了马,朝那片林子大声喊道,叫后面的林顺他们都面色凝重,他们纵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么多年在关墙能活下来,谁也不是不知兵的蠢材。
果然杨春刚喊了没多久,那密林里便有人影浮现,林顺他们都仔细观察起来,发现这些汉子俱是携带猎弓和短刀,在平地上他们自然不惧这些泥腿子,可要进了那莽莽野林可就说不好了。
“等着。”
很快,那说话的男子吹响了号角声,接着便默默退到林子边缘,冷冷地盯着杨春他们这些外来人。
杨春林顺他们都很有耐性,毕竟这伍盖越强越蛮横无礼,那他们想要祸水东引,挑动他和高阎罗相斗的把握便越高。
过了足有一刻钟,那密林里才有动静,先是马队出来,随后便是大批步卒,里面拿弓的也不少,看得杨春他们眼皮直跳,便是杨春和马百户两人,也没想到这才几年功夫,这姓伍的手下居然步骑齐全,虽说披甲之众不算多,可是这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而且看面色全是没有饥色的青壮,不见充数的老弱。
一时间杨春他们反倒是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毕竟任谁被几百人隐隐半包围住,都会本能地感到威胁,单百户下马上前走到了双方对峙的阵前,朝那骑在马上的紫面老汉道,“想必阁下便是伍天王了,在下乃是单家寨的百户单英,见过伍天王。”
骑在马上的伍盖,看着面前长着张狐狸脸的单家寨百户,笑了起来,“单百户,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我看看,这神木堡的百户怕是来齐了吧,我伍某人的面子还没那么大吧!”
“不瞒伍天王,我等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联手自保,不知道伍天王可听说过河口堡的高阎罗?”
“伍某这儿虽然孤陋寡闻,可这高阎罗的大名也是听说过的,怎么单百户你们是恶了那高阎罗么!”
伍盖自然晓得眼前杨春这群人为何而来,可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高阎罗不是好惹的,他从那两个货郎口中可是知道这高阎罗行事理念,颇类他们罗教要再造世间净土。
“伍天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高阎罗为人霸道,他连我们这些同僚都不放在眼里,伍天王以为您这儿就能独善其身吗?”
“那两个货郎既然落在伍天王您手里,想必伍天王肯定知道高阎罗大肆收揽逃亡军户,连咱们治下的良民都不放过,您这里怕是……”
单百户朗声说道,他今日见了这紫面天王的声势,便知道这姓伍的在山沟沟里怕是所图不小,偏生那高阎罗也是野心勃勃之辈,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