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段路的路灯破损了很久,陶子坤加快了脚步。每一次去纵火焚烧日本关东军的仓库,他都莫名地感到兴奋。
十五岁时,第一次跟几个同学一起,焚烧了日军的一个油库。当漫天烈焰腾空而起,爆炸声震耳欲聋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愉悦感。
从此,他们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东北放火团。
其后,东北其他地区,也陆续有人仿效他们纵火焚烧日伪军的仓库,车库等设施,都被统称为东北放火团。
而最早的放火团发源地,就在辽宁大连。
两年后的一个秋天,两个同学行动失败,被埋伏的日军抓获,而后又有三四个同学被捕。他在家人的帮助下逃离了大连,后求学于江浙地区。
时隔多年,他又重回东北这片土地,得知当年的十几个同学,大多已经被日本关东军杀害。
新仇旧恨,让他义愤填膺。
偶然的机会,让他遇到了几个;仿效当年大连放火团的建国大学的学生。
这几个学生,比之当年陶子坤他们放火的技术更为专业,更为高明。因为,他们其中有化学专业的学生。
这几个学生虽然懂技术,但实际操作经验不足。陶子坤作为当年大连放火团的元老,当仁不让地做了团长。
今天晚上的行动目标,是关东军在南关偏西角的运输队车库,共计120余辆运输车。
几天前已经踩好点,这个运输队车库的防范措施不是很严。大门口有哨兵,大院内有两条狼狗,院内有两个流动巡逻哨兵,每两个小时换一班岗。
围墙高两米五,上面拉着铁丝网。围墙的东西方向,还有两个高于围墙的岗楼,岗楼上有旋转的探照灯。
对于有经验的陶子坤来说,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陶子坤避开马路,尽量走一些小胡同。一个小时左右,他来到了集合地点;距离运输车仓库,一千多米的一个平房区。
在一个小平房里,陶子坤和另外两个建国大学的学生,刘从周、赵正开始准备工具和助燃剂,以及助燃装置。
凌晨三四点这个时间段,人会进入睡眠状态,即使站岗放哨的人也会放松警惕性。
他们眯了一会儿,接近四点的时候,三个人出发了。
天黑风大,正适合的那句话:天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陶子坤他们在临近运输车库的时候,在树林里选择了匍匐前进。
终于到了车库的后墙根儿,大院儿里的狼狗,嗅到了人的气息,开始狂吠起来。
赵正掏出几小块牛肉,就抛了进去。
须臾,犬吠声立止。探照灯也转到了别处。
陶子坤从挎包里掏出虎爪,扬手抛过围墙,他拉动绳索试了试,虎爪挂在了里面的围墙沿儿。
陶子坤疾跑几步,左右脚蹬在围墙上,双手也急速的倒手。片刻就爬到了围墙上。
紧接着,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铁钳,在铁丝网上剪了一个缺口,然后顺下去一个虎爪绳梯。
赵正和刘从周顺着绳梯依次爬上来的时候,陶子坤已经倒挂虎爪,顺着一根绳子滑了下去。
刘从周最后一个下来,下来之前,又把虎爪绳梯挂在了里面的一侧。
这是至为关键的一个步骤,如果在大火燃烧时还不能逃走,那么结局可想而知。
围墙内的地面上,躺着两条四肢僵硬的狼狗。没有经过训练的狼狗,吃了含有氰化钾的牛肉,几秒钟就会呜呼哀哉。
三个人贴在后墙根上。这是探照灯的死角。
他们从左至右选了三个通风口,搭上人梯投入白磷混合的助燃物。
当他们刚要撤离的时候,忽然探照灯,从高处的岗楼照射过来,岗楼上的哨兵发现了地上的死犬,就拉响了警报。
呜呜呜!
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从前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还有日本人的吼叫声。
探照灯已经静止不动,东西两侧的岗楼上,也传来了人语的嘈杂声。
“撤!”
陶子坤急速跑到绳梯前面,招呼两个同伴一起逃走。
赵正身手矫健,第一个翻越了围墙。
刘从周稍微迟缓了一些,但也顺利地翻了过去。
等陶子坤的一只脚刚踏上绳梯,高处岗楼上的哨兵就开了枪。
“巴沟!巴沟!”
三八大盖枪的子弹呼啸着打了过来,有几颗子弹打在石头围墙上,溅起了一长串的火花。
有一颗子弹擦着陶子坤的脸颊飞过,气流的摩擦,让他的脸火辣辣地疼痛。
这也是日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原因,导致了枪法的准确性。
这种情况,陶子坤经历过三五次。他不敢再耽搁,手脚一起发力,快速向围墙上爬去。
当他刚爬到墙顶的时候,一颗子弹正打中他的大腿,他只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一个筋斗摔到了围墙外。
赵正和刘从周两个人赶忙扶起了陶子坤,架着他快速向树林里跑去。
探照灯只局限于运输车车库,岗楼上的哨兵只能盲目地射击,这就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但从运输车车库前面跑来的日本关东军士兵,还是快速地追赶上来。
“别管我,快启动!”
赵正从陶子坤的挎包里掏出遥控装置,按动了按钮。然后又架着陶子坤钻进了树林。
“你们两个先跑吧,别管我了。”
“那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赵正说。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