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到这里却又停了,早有人沿着那土路一路巡查过了,风小莫正眯眼看着那一路摇手示意无事的护卫们,风老爷骑着骏马行了过来,说要带着风小莫到那空明山上观一观山景。
风小莫看了看那勉强能让人仰着脑袋观看、转了颈脖子就看完的景致,嘴里刚要想说这光秃秃的山丘有什么好看的。风老爷似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虎目一瞪,就把风小莫到嘴的话给吓了回去。
扭扭捏捏的带着四大护卫沿着那土路上去,风老爷看风小莫那般东张西望畏首畏脑的怕死样子,心中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不由得的就冒了出来。
抬头看看那空明山顶,空旷的连几颗荒草都没有长了出来,苍凉荒落的像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风老爷叹了口气,挥手让四大护卫就在此地等着,自己牵了风小莫的手一路上去。
风小莫本来心里极担忧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会再冒出些,此刻手突然被风老爷给牵了,那只宽大有力的掌心带着粗茧的酥痒和温暖一下子包裹了自己。想到这么些年来,风老爷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的牵过自己的手,心中一热,人也渐渐安静稳定了下来。
随着风老爷来到那山顶,视线突然开阔了起来,远方的田野山村也尽在眼底,脚下的川江水像头狂怒的狮子,不断撕咬着山底下的那些顽石。山风带着野草的土香吹来,带起两人的衣袂瑟瑟响着。
风小莫转头看见风老爷低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目光深沉的看着那川江之水,眼睑下垂,从眼角处隐约透出些悲哀沉痛的意味。
风小莫正咂摸不透这丝悲痛的意味,就见风老爷嘴角开启,又叹了一声,才道,“过了空明山,我们就出了蠡州的地界了,也就远离了樊城。”
风小莫随着风老爷的视线,飘向那樊城的方向,那里一片雾茫茫白苍苍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连樊山的一点山影也是模糊不清。
“你且对着那樊城的方向,”风老爷一指前方,沉着声音道,“跪下磕个头吧,也算是——谢了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山风似乎是有些大了,吹的风小莫的耳朵嗡嗡直响,弯下膝盖,对着那川流不息的川江之水,头抵着那空明山的黄土枯石,向着那迷蒙不清的樊山方向深深地叩了下去。
两人下了山,司马文止就迎了上来,风老爷略一点头示意队伍可以继续行走,也不说话就径直去了。
风小莫看看风老爷骑着高头骏马却显得很是落寞的背影,想到这么多年他为了完成皇命,孤身一人旁边连个能给他舔衣问暖的人都没有。不禁心下恻然,这么多年,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呢?
“在想什么?”司马文止见风小莫难得有了些正形,不似往日那般玩世不恭。
“我在想其实东街的那个豆腐西施也不错,可惜了怎么就错过了和我爹的这段姻缘呢?”风小莫遗憾的叹了口气,再看看樊城的方向。
自己必然是被她这副可恶的嘴脸给欺骗了,风小莫是谁,怎么会有落寞的心绪呢?司马文止心中恼怒,见风小莫还没有动身的意思,嘴角挑起一丝讥笑,“怎么,还想回去?”
“我当然想回去,”风小莫一转头,一双黝黑发深的杏目就直直地盯在司马文壁的脸上,“司马文止,樊城是一片乐土,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带离这片乐土呢?”
司马文止一怔,对风小莫这带着责备口气的问话,居然就不知如何回答了。进京之路漫漫,这途中危险不说,就是那京城皇宫之中的诸多规矩人情世故,以风小莫的性格只怕也是难以相适。是啊,樊城是她的一片乐土,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带离那片乐土呢?
风小莫跨上马,回首望望那通向空明山顶的土路,再看看自己来时的路,两条路合二为一,形成一条通天大道。平平直直的通向远方,迷蒙中也看不清什么人烟。
一挥手,马鞭扬起,风小莫高声一喝,“驴——驾!”
再行了几步,就看见路边颤颤巍巍的立着个破旧的寺庙,残旧的门框和那上面歪斜挂着的已经看不出是个什么字迹和颜色的牌匾,都向路人昭显这这里的衰败和荒凉。
里面的大殿因为没有了庙门的阻挡,一眼就可以看到残旧的案几和横七竖八的横木门框,蜘蛛网在半空中横行霸道的连接着,像是无数的绳索要紧扣住那庙中供神。地上脏草灰尘胡乱的长着,连一块净土都难以发现。
风小莫骑着马,摇摇摆摆的看着那大殿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偏门微闭着,破了一半的门栏遮遮挡挡的看不清里面。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一首歌,风小莫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走在帐篷外的路人,殷殷切切的张望着毛毡里面,似乎这偏殿里也会走出一位美丽的绝世佳人。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风小莫唱起这身边人都不熟悉的歌调,暗自抒发着自己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低落的情绪。悠扬低沉的曲调在空中翻飞,拍打着那庙门的灰尘,一路行了过去。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的金边衣裳。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