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姜听见自己被除了皇籍吓得跌坐在地上,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便急忙爬到太后身边,哭着哀求道:「太后啊,武姜是无辜被奸人所害的啊,请太后明察。」
钟夫人正要开口说话。太后却是不耐烦的抬抬手,「罢了!罢了!哀家心意已决,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摆一摆袖,红姑立刻上前搀起她,然后往后殿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太后居然把宰相的女儿给除去皇籍了?
完全不给当朝宰相脸面。
自从太后生下『十三不吉』的嬴璟后便失去了先王的宠爱,朝臣们对这对不吉利的母子敬而远之,不肯来往,造成她孤僻的性格。最后,出乎众人意料,情势大反转,最没背景的嬴璟取得王位,为了建立君王的势力才册立武姜为嫔妃........太后居然就这麽轻易的把宰相的女儿给撵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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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姜流着泪,带着满腔的悲愤离开王宫了。
将军的妹妹樊宣击败了宰相的女儿武姜,以胜利者之姿在王宫裡溷得风生水起,一时之间,宣美人意气风发,宫婢僕从们莫不小心侍候无人敢招惹她。
宰相为了女儿被赶出王宫之事,颜面大失,先是气得在家拍桌怒骂,紧接着匆匆入宫拜谒太后,在太后那裡待了三个时辰,据海内侍后来八卦表示,如历其境的逼真描绘,宰相大人走出甘泉宫的那一刻,脸色是如何的难看。
看来,太后是谁的面子也不买帐。
对于杏儿突然跑到甘泉宫招认对若美人下毒之事,让好不容易才挤上嫔妃之列的王芷非常的紧张。
杏儿一出事,受到牵连的便是武姜,她怎会干下这等煳涂事?
主动招供一事,更是异于常理。
连王芷都在怀疑樊宣。
王芷玩着草泥马的食物,手上拿着一根青草,皱着眉道:「我故意跑去王后那裡转一圈悄悄问了她对这件事的看法,她却说太后自有评断,要我别管太多,姐姐妳说呢?」
秦国的权贵氏族之争不是她们可以插手的,王后倒是个明白人。
殷若水道:「那麽,妳就听她的吧。」
钟夫人在宫裡势力庞大,太后藉此名义把武姜给赶出王宫,看来是为了削弱她的势力。
不过,毕竟是宰相的女儿,这件事没那麽简单。
秦宫炎热的夏季裡,唯有竹翠院特别的凉爽,院落裡竹影瑟瑟,微风吹过,发出细细龙吟声,带来一抹幽高清意。
嬴珵手上攥着一把宝剑,嘴角噙着笑容,迎风而来。
王芷抬眸见到他手上拿着一把剑立刻抿着嘴儿开玩笑道:「十四公子今日拿着刀子前来,可是来砍人寻仇的?」
嬴珵笑道:「今日有人送了一把名剑给嬴珵,正想试试,因此特地跑来这一趟,妳们可愿为嬴珵伴奏?」
嬴珵得了宝剑,想舞剑却不在自家府邸,反而往竹翠院跑,此人果真风骚得很,爱现得紧啊。
王芷大笑道:「十四公子真是风雅啊,我王芷就替你击筑吧。」说着便转身要她的侍女回去取筑过来。
殷若水兴致大起也让小篮回房把挂在牆上的梧桐琴给拿过来。
春天等宫婢则忙着在院子裡铺上席子。
伴着竹吟天籁,殷若水抚琴,王芷击筑,嬴珵舞剑,
竹翠院的小小院落裡,乐声四起,琴音悠扬,嬴珵一身白衫,使剑轻舞,剑身轻扬,院子裡落叶纷飞。
週遭一片祥和,小篮却突然神色一凛,迅速的放下手中的茶壼,潜行到竹子后面,未久,裡面传来一声惨叫。
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停下动作将眸光投注在摇曳的竹林后。
「轻、轻、轻一点啊!」是屎官司马移的哀嚎声。
惨叫声刚落,屎官已被小篮给狠狠揪住耳朵从竹子后硬拖了出来。
「你这个猥琐小人又在乱写什麽了?是不是又在污蔑我家小姐了?」话才刚落,小篮已经熟练的从屎官手上把书册给抢了过来,唸道:「『元年,七月。竹翠院内淫乐四起,二妃弄琴,十四公子舞剑,秦王绿云罩顶。』」
王芷听见了登时怒不可遏,丢下筑便对着司马移叉腰骂道:「你个王八蛋屎官,眼睛是瞎了不成?我们坦坦荡荡的在此弄琴舞剑,什麽绿云罩顶!」
屎官司马移临危不乱,捋着鬚,正气凛然的污陷着她们,侃侃而道:「意淫也是淫,竹翠院内淫乐声四起,听音办情,微臣在旁听得很清楚,分明是暗传情意来着。」
不知死活的屎官一口咬定十四公子与若美人以及芷美人在竹翠院内不清不白。
嬴珵登时脸色一沉,怒道:「本公子分明在舞剑,莫非史官没感受到凛冽剑气?」
自认刚正不阿的屎官面对嬴程的怒意仍气势十足,略一抬眸,不疾不徐的得罪十四公子,道:「微臣只瞥见公子拿着剑在跳舞,只看得见舞蹈跟欢乐,并没有丝毫的剑气。」
嬴珵兴致勃勃的拿着他的宝剑特地跑来献宝,在美人面前显摆他身为公子的威武,却被不知死活的屎官说成只有舞蹈跟欢乐。
「操,你妈的!」
这下换嬴珵怒了。
他不由分说,扬着手上的长便剑直直往司马移身上砍去,司马移这傢伙大概是被人砍习惯了,身手意外的利落,居然毫不吃力的躲开那险急的一剑,同时惊呼了一声:「靠,好惊人的剑气啊!」
「该死的混帐东西,你觉悟的太晚了!本公子砍死你,让你感受一下什麽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