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婳没说话,一只手还抱着彼岸的机甲双剑,几次三番想停下脚步,却是被彼岸一直拉着往前走。她脸上的表情很麻木,穿着旗袍的身子显得很瘦,却又能给人一种执着的感觉,被彼岸牵着走,虽然心中很警惕也有着疑问,却是无畏的。人能活到她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所谓呢?
“芜婳,你别那么警惕我,我只是想和你散步,然后听你唱歌。”
彼岸转身,身姿轻盈纤细,面对芜婳歪头,清澈的目光看着她,双手拉着她的一只手,倒退着往后走,姿态中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她咽下喉头所有的酸涩,冲一脸陌生与麻木的芜婳笑道:
“我以前就和我那位好朋友经常散步,她不会有你这么警惕我,而且还常常主动拉着我去散步。”
她拉着芜婳,当真只是眷念上辈子那些不可多得的美好时光,她很快就会离开芜婳的生命,或许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但是只要芜婳进了《vs》,每天可以设计机甲,而且吃穿不愁,芜婳就一定会幸福的。
其实还有好多好多生死与共的朋友,彼岸都没有机会再碰面了,即便碰面,他们都不会认识她,人海之中,就那么擦肩而过,陌生人般,她认识他们,可他们却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是一种很寂寞的感觉,没有重生过的人士根本不会体会到这种复杂的心境,彼岸能体会,可是不知道找谁去诉说。
荒废的僻静街道上,恍若台风过境般,有着许多倒塌的建筑,彼岸牵着芜婳,四下环顾。就如同回到了上辈子的地球般。于是笑着将芜婳的身子压在一块断墙上坐好,尔后唰”干脆一声,自芜婳怀中的机甲剑套里将双剑抽出来,退后。
她双手执剑,原地飞旋了个圈,只觉那剑锋划破风的声音都比之前犀利了好多,于是闭目,静静的矗立在一片荒废之中。
血红色的扁洒下,有点点血红闪亮的颗粒落在她的周遭,风扬起时。马尾轻扬,长直发丝中,还能隐约看见闪烁的光点。她很静,闭目凝神很久,听风,听云,听鸟儿鸣叫。听流水潺潺,听远处平民喧嚣。
忽而动了,白色身影飘舞时分,她已弯转着双手机甲剑,如一朵白莲花静静绽放在血色夕阳之中,那般的轻盈动人。那般的内敛杀伐。她的剑戟技,一如她的人,承载杀伐之气。腰肢柔韧,偏又透着一股软绵,一转一合间,自然、柔软却又透着隐隐坚贞。
也不知,她这样忘我的练了多久。只等双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才收招舒了口气。脚尖轻轻点地。身姿轻盈的落至芜婳身前,笑道:“你修的剑,果然不同凡响。”
那烟波琉璃的女子,缓缓眨动自己的眼睛,抬眉,细细看了会儿身前的彼岸,麻木的脸上有着一丝怔忪,尔后抱着彼岸的机甲剑套,倏然起立,激动的尖声喊道:
“你不适合用双手剑,我给你重新打,你的右手太无力了,右手只适合用袖里剑,秀,你昨天说你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适合的兵器怎么做?你给我时间,我再重新给你打,打一把刀,一把剑!”
彼岸愣了一下,眉目清澈的看着这个样子的芜婳,忽然有些感觉憋不住泪,于是喃喃的脱口问道:“是这个世界是,最最厉害的一把刀、一把袖里剑吗?”
“嗯,给我时间,我会给你打出这个世界上最最厉害的一把刀一把袖里剑”
芜婳点头,显然还没有从彼岸的剑戟技中回过神来,并不知道自己做下了什么样的承诺。可是彼岸觉得好高兴,她倏尔明白,其实有些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有所执着,执着的东西不会变,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其实都*不离十。
那一年,她脑门里的头骨被炸裂,在军用空间站养伤,兴之所起的也是当着坐在断墙之上芜婳的面,舞起了剑戟技,那个时候她们彼此都不认识,芜婳却是突然冲出来,尖叫着她不适合用双剑,只适合用一把刀一把袖里剑。
她一开始不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女人,可是芜婳却是缠着她,每天每天跑到她舞剑的地方来看,给她讲了好多好多袖里剑的好处,也分析了好多好多她右手无力却拿大剑的弊端。其实她右手无力,完全是因为在交易会笼斗中被镇恶打断了手骨,休养了四个月留下的后遗症而已。
后来在与镇恶的长期配合战中,因为镇恶在她的右手方固守得十分牢固,她便将左手练得比右手还要灵活,如此心理作用影响之下,彼岸的这辈子即便右手没有被打断过手骨,也是没有左手那般的有力了。
血色的夕阳中,彼岸双手执剑,剑尖下垂,指着地上的石粒,清澈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站在身前,喋喋不休的芜婳。她一直在诉说彼岸右手无力却拿大剑的弊端,神情激动,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带着很多麻木,可是那双烟波琉璃的眼眸,却是相当的急迫,只差恨不得将自己的意思全给灌输进彼岸的脑子里去。
彼岸觉得很开心,这种开心的程度,与得到哲与镇恶的友情,以及收到笑苍穹给她的莲花飞行器一样开心,于是整个人,一直沉浸在一种很轻松的状态中,摇头晃脑的,仿若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纪,飞起来了一般。
她开车送芜婳回去,锥冰手底下的人动作很快,已经在居民区给芜婳安排了房子,这大略是属于《vs》的员工福利吧,房子周围环境也是相当的不错,与哲和阿直的木舍隔得不远,按照正常人类步行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