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秦香儿心中咯噔一声,刚想说话,就听不可和尚继续说道:“困难是有的,但只是小问题而已。”她的眉头舒展开来,不再说话,双手抱琴,就像淑女一样静静的站着。

颜赤扬听到这话,苦笑一声,回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可和尚看了秦香儿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了颜赤扬脸上,摇摇头,笑道:“我想是没有了。”

颜赤扬道:“那么就四个名额吧。”他躬身见礼,“还请两位帮忙。”

这礼还未完,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颜赤扬想要强行下拜,但这股力量始终托着他的身体,令他暗暗心惊。

就听不可和尚的声音响起:“见礼的事情就算了,我帮你,为了还你当日不杀张啸林的人情,既然是还人情,那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颜赤扬抬起头,凝望着不可和尚,说道:“话不能这样说,放掉张啸林只是小事,而且当日的情况是你护着我,我依旧想杀他,所以谈不上你欠我的人情。”

胡丁山指着颜赤扬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就死脑筋了,这家伙好不容易承认欠人人情,你竟然往外推,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个人情。”

颜赤扬犹豫了片刻,说道:“知道,可这根本谈不上人情。”

不可和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那一日你若执意追杀张啸林,我也不会拦;所以说人情是真的,而且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那有收回的道理。”

他转头对胡丁山道:“这事就麻烦胡老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胡丁山眯起眼,笑道:“知道你要去见一个人,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就过了。”

不可和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就见他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颜赤扬面前。

颜赤扬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他、他——”

胡丁山看着颜赤扬,玩味的笑道:“如你所见,他走了。”

“不、不,”颜赤扬道,“我说的不是他走的事情,我知道他走了,”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说,他的速度。”

就连身后的秦香儿等人也是一脸惊讶,他们只见人影一闪,不可和尚就消失了,这种消失还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身法运用到了极致。

在他们的意识中,从未见过有人拥有这样的速度,说是鬼魅也不为过。

胡丁山眯起眼,笑着说道:“很快吗?我可不觉得,也就一般般而已。”

夜,微雨。

卡拉库姆译为无雨之地,说明这里很少下雨,但今夜,沙漠中却下起了雨。不是如鹅毛一般的瓢泼大雨,而是小雨,小的可怜,可怜的就像从鹅毛之下探出的银针。

银针也并不密集,稀稀疏疏的,稀稀疏疏的雨点拍打着悦来客栈的门窗,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声音谈不上大,但很尖利,是一种很难被人忽视的声响。

庆功宴已结束,其他都回房休息了,大厅里只剩下许墨和紫竹和尚两人,许墨在坐在靠窗的桌边喝酒,紫竹和尚则在柜檯边笑吟吟的看着他喝酒。

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将酒当成水一般灌进肚子里,他忍不住说道:“年轻人,少喝一点为妙,小心老了就喝不了了。”

许墨又喝了一杯,然后笑着说道:“年轻的时候若不多喝,老了就喝不了了。”

紫竹和尚摇摇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许墨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紫竹和尚笑道:“我知道你在害怕。”

砰!

酒杯撞击案头——许墨放下酒杯,淡淡的道:“没有人不害怕,可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害怕未知。”紫竹和尚笑道:“最令人恐惧的永远是未知,因为未知有太多不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恐惧。”

“因为不确定所以恐惧?”许墨小声的咀嚼着这句话,过了一会儿,像是嚼出了一些韵味似得,笑了起来。

他有举起酒杯,向紫竹和尚遥遥示意,仰头饮尽。

“你倒是一个知己。”

紫竹和尚摇了摇头,道:“因为你需要一个知己,所以才觉得我是知己,如果你不需要,那我只是一个碎嘴的和尚而已。”

许墨又被自己斟了一杯酒,正好听见紫竹和尚的话,微笑着将具备举起,说道:“为了这句碎嘴的和尚乾杯。”

仰头就是一口,月光照进杯里,樽已空,仅仅残留着一些附着在杯底的酒渍。

紫竹和尚摇了摇头,道:“你喝多了。”

许墨笑道:“如果不喝,我恐怕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紫竹和尚道:“看来你不想睡。”

许墨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紫竹和尚道:“为何不能?”

许墨笑道:“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紫竹和尚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聚成一束,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想你等的人来了。”

他指了指门口。许墨放眼望去,就见一道白影从深邃的雨幕中走来,走的很慢,但没有停止,脊背也挺得笔直,却不给人一种刻板的感觉,而是自然的、慵懒的,就像一只漫步在雨中的猫。

雨水并未打湿来人的衣衫,他身体周围彷彿有一层力场,将雨水隔开;许墨目光一凛。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但要如来人这般云淡风轻,绝不是简单的事情,至少许墨自认为在不启动吞噬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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