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学堂里的大、小学生来说,也只有洪柲对他比较亲近。毕竟这位在学堂内的地位也很尴尬,比他大的大哥已经成为了这班弟弟妹妹的老师,而比他小的又还是不懂事的孩童。因此当他遇到沈敏这位年岁相仿的师兄,顿时就把他当成了能够倾诉的同龄人。
当然,对于其他学生来说,这位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既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又不是什么文采fēng_liú的神童,难得拿出一个东西来,却又加重了各人的学业,因此大家干脆便忽视了他的存在。
不过今日连洪家二叔都非常敬重的红袍官人,这进来和西席何老师交谈了两句,还没有问及大家的学业,就直接向着他们平日里忽视的沈师兄询问了起来,这就由不得他们不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位年岁有些过大的师兄来了。
事实上在另一侧用竹帘封起的房间里,那些女孩子们也偷偷透过竹帘打量起这位被贵人重视的沈师兄来了。大家都想要听一听,这位被贵人重视的沈师兄究竟能不能说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沈敏心下顿时一横,干脆盘腿坐了起来,然后望着须发已经花白的汤鹏举叉手说道:“若是百姓问出这样的问题,学生倒也能够理解。可身为官员问出这样的问题,学生倒是想要反问一句,朝廷确实已经打算放弃中原故土了吗?”
沈敏这一声质问,不仅坐在他身后的那些学生纷纷变色,就连对他一向宽容的洪遵也不得不严厉的出声斥责道:“汤世伯不仅是我父亲的好友,也是朝廷新近任命的殿中侍御史。三郎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无礼了,还不向汤世伯速速道歉。”
看到一向脾气和蔼的洪遵都如此作为,沈敏心中也有些吃不准,这所谓的汤世伯究竟是不是洪家的好友了.他于是打算暂且退让一步,听从老师吩咐向对方道歉了。但就在他拱手之际,他的眼角余光掠过对方的脸庞,查觉到了对方神情中颇有一丝落寞的神情。
于是道歉的言辞还没到喉咙就消失了,接下来沈敏脱口而出道:“学生这不是无礼,而是对我大宋的前途忧心忡忡啊。
现在的大宋就像是一匹失去了车夫的马车,在悬崖边上疾驰狂奔。而车厢内的乘客却还在争吵不休,始终决定不出,究竟是派个人去前面驾驶这辆马车;又或是解开套在马身上的皮带,让马车停下来。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马车带入悬崖而坠落的,到时岂不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