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倒下了,背后是一杆冰冷的骑枪,地上流淌着无数鲜血,随即,狂奔的军队铁骑踏着女子尚有余温的身体,溅起一滴滴鲜红夺目的血,杀进了小村,更多的人族血液浸染了这片土地,更多的尸体在村落中堆积。
然后,杀声渐歇,火头却起,精灵军队冷酷的杀戮后,一把火,将这原本清苦,却和乐的山村化作了一片白地,徒留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诉说着这场浩劫。
当彼佛尔目送精灵军队做完一切,颤抖着从草丛中爬向小村的时候,满是疤痕的脸上,泪迹斑斑,经过安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时,已经只能低声嘶哑地呼号——在之前,为了克制自己,以免被精灵军队发现,彼佛尔几乎因为巨大的伤痛丧失意志。
山村完了,除了彼佛尔,没有一个人存活,残疾的彼佛尔流干了泪,才咬着牙,努力将人们的遗体分辨,为死去的安,为死去的女孩珍妮,为死去的大婶露丝……为每一个他记忆中的人族同胞挖一个坟地,埋葬他们的尸骸。
做完这一切,已经过了三天,彼佛尔呆坐坟前良久,才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向乌鸦曾经居住的那方石屋,奋力将那些瓦砾灰烬搬开,掀开一块方石,露出了一个狭窄的地洞。
彼佛尔从中取出了一个包裹,露出了一种绝望者的疯狂笑容。
……
乌鸦随着达达尼尔的信使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前往南方,而是前往周边流民营地继续进行招募,北疆这里虽然荒僻,可精灵的势力也小,到是给了人族不小的栖息场所,流民数量也远比这片贫瘠土地看上去的来得多。
而达达尼尔的名号显然也颇为响亮,不少流民营地纷纷有慕名者加入队伍。队伍逐渐壮大起来。
可乌鸦总觉得心中不安,虽然因为历史的记载不够明晰,加上他本人不是历史学者,对这段历史了解有限,可他记得的就是,达达尼尔起义最终失败,而且,达达尼尔并没有到达过北疆,而这支队伍如果去和达达尼尔汇合的话,至少也需要穿过广阔的北疆冻土和寒带森林。
然而。那达达尼尔的信使却信誓旦旦,说起义军必然会到达北疆,他们这队人马到时候恰好能补充队伍,恢复战斗力,到时候,一定能给予精灵军重大打击。
就在这种不安和对历史迷雾的头疼之中,一个噩耗终于姗姗迟来。
起义军已经在一个多月前,大约是那达达尼尔信使出发后不久,就在距离北疆地域不到百里的横断大山下被精灵军大破。达达尼尔本人也被生擒,并送往了精灵大帝国帝都,等待论罪处决,而过去的这一个多月。根据换算,达达尼尔很可能已经被精灵们处斩!
乌鸦震惊了,虽然历史书的记载和史实有着巨大的差距,可一些重大事件的模糊。在不经意间忽然清晰地呈现眼前的时候,那种冲击感居然是如此巨大。
达达尼尔,一代反抗先驱。居然很可能已经作古。
乌鸦觉得,这种事情真是……天大的玩笑啊。
而随着噩耗一起到来的,却是更加惊人的噩耗,那就是,精灵开始对人族进行血腥的种族屠杀了,北地的屠杀也已经开始,更让乌鸦觉得痛苦的是,安和彼佛尔等人所在的山村,已经被血洗。
明明知道历史,明明知道危险,可就是因为其模糊性,乌鸦终究是失去了干涉安和彼佛尔等人所在山村命运的机会,这让乌鸦心中充满愤懑和悔恨。
即便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世界,可这些日子的经历,难道是假的吗?明显不是,安、彼佛尔、珍妮……那么多人的音容笑貌,在乌鸦心中划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乌鸦终于明白到,那些描绘人族崛起的史诗,为什么充满对鲜血和仇恨的赞美,为什么充满对杀戮的渴望,黑暗时代的那种压抑的痛苦和绝望,让人族学会了残忍,也终于获得了付诸实施的机会。
在这种情绪下,乌鸦忘却了诸神的任务,忘却了使用回归的空间信标,忘却了理智,只是随着那名达达尼尔信使组建起来的队伍开始了在北疆的游击战斗,他仿佛被这个位面的人族遭遇所感染,满心充斥着悲愤和抑郁。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熟悉的人找到了他们的队伍,那个人,是彼佛尔。
“彼佛尔大叔!你没事?”乌鸦没想到,这位残疾大叔居然活了下来,只是,彼佛尔的模样更加苍老憔悴了,他原本半花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他原本还算健壮的身躯也变得如同枯骨。
“是的,我没事,只是可惜了安,可惜了其他人。”彼佛尔惨笑着,却让乌鸦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凉意,彼佛尔的笑容太过森寒,远比北地寒风更加刺骨:“但是,没关系,那些精灵们很快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乌鸦忍住那种心寒之感问道:“彼佛尔大叔,你是什么意思?”
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精灵此时的强大,那鼎盛的军容和精良的装备,以及那强烈的战斗意识,即便是乌鸦这样超越时代的存在,碰到数人小队这种应付得也倍感吃力,更别提大规模作战了,人族现在的散兵游勇们根本就无法和对方抗衡,每每都是失败之余,损失惨重。
更要命的是,精灵大帝国称雄赛露缇恩数千载了,其积累的底蕴也是惊人,惊人到什么程度呢?珍贵的甲装居然能做到连百人级别的军官也能拥有,整个精灵大帝国,仅仅是甲装这一项力量,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