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书生刚走到宋家院子门口,手举起来,还没来得及敲门,院子门呼啦一下,就打开了。
吴婆子和古娘子打头,一起走了出来,和那几个书生碰了个正面。
吴婆子手里提溜着扫帚,一脸的不耐烦:“干啥呢,干啥呢,一个个都围着我家门口想干啥?”
那书生本来一脸的正气凛然。
可这这再正气凛然,扫帚都要拍到脸上了,也只得先后退两步。
又整整一扇,才道:“你这婆子好生无礼!我们是来为了这几位大嫂和几个孩子来讨个说法的?你们不说请我们进去,怎么还拿着扫帚出来?这是何意?”
吴婆子掏掏耳朵:“我老婆子不识字,不懂你们这些什么何意荷叶的!都说好狗不挡道,你们还是读书人,堵着我家大门是要干啥?我可告诉你们!我家屋子都是些妇道人家,你们这些读书人别是看着我们都是妇道人家,想欺负人啊!”
旁边的古娘子也忙道:“可不是,你们这是哪个书院的书生?居然跑来堵大门来了?是什么居心?别过来啊,再上前一步,我们可喊人了!”
那几个书生,顿时脸涨得通红,满口子说些:“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之类的话。
却是再也不敢上前半步了。
“我们只是想问问,为何这几位大嫂和这几个小兄弟找你们家讨碗酱吃,你们不仅不给,还骂这几位大嫂?听说你们家,还出了一位秀才,这就是秀才的待客之道?”
“我呸!她们算哪门子的客人?闻着香就端着碗跑来的眼皮子浅手爪子轻的东西,也配吃老娘家的酱?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看着一个个长得油头粉面人五人六的,咋就不会说人话?换你家,好端端的一伙人跑到你家来要这个要那个,你给啊?”张婆子本来就站在吴婆子她们后面,听到这书生的话,气得一把推开吴婆子,走出来指着那带头书生的鼻子就骂。
那带头书生被喷了一脸口水,忙拿袖子擦擦,才气急败坏的道:“不过一点子酱,何必这么小气?圣人说——”
“圣人咋说了?哪个圣人说要老娘把酱白送人吃了?你把圣人喊来,我亲自问问他!”张婆子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
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去哪里把圣人喊来?
“无知!无知!这圣人说,是圣人书里说的!”有书生就道。
“放屁!圣人哪本书说的?把书找来!我让我女婿看看!别想着糊弄老娘,老娘的女婿可也是读书人!他都没说过圣人说过这话,你们凭啥说圣人说过?圣人是你家的啊?”这个读书张婆子不行,可吵架她在行啊。
三两句,就怼得几个书生张口结舌起来。
这确实没有哪个圣人说过这话,可看着张婆子的脸,实在气不过。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放你娘的屁!你娘不是女人啊?你娘难养不?一个个还是读书人,开口闭口就说自己娘跟小人一样,你们也配叫读书人?我要是你娘,早知道要生下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东西来,生下来就掐死了省心!“
张婆子生平最恨什么?就恨跟老二王永安一般的读书人。
干啥啥不会,说啥啥有理!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后来自家女婿宋重锦和顾子楷让她扭转了对读书人的影响,她这辈子看到读书人都恨不得上去挠上一爪子。
更是听不得什么女人小人的话,上次老大那事,说什么小人女人,当时不就被自家闺女给骂回去了么?骂得李金龙连话都说出来,那肯定就是闺女说的有道理嘛!
张婆子就把那些话给记在心里了,反正听闺女的准没错,这次一听说,立刻也就活学活用了。
“泼妇!泼妇!”书生们讲道理讲不过,骂人更不用说了,只能跌脚,骂张婆子是泼妇了。
王永珠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从院子里走出来,扫视了一眼那几个书生,将张婆子给拦住了:“娘,何必跟这些人争论?一个个读书脑子都读傻了的,人情世故不分,世事不明,就只会张口之乎者也,闭口圣人说。那脑子里的脑浆子只怕只有核桃那么大一点,像这样的人,您跟他争赢了,也不光彩,说出去就比书呆子强一点,有什么脸面不成?”
“你……你这妇人,你说谁读书读傻了?”领头的书生气得都结巴了,这不是秀才家的家眷吗?怎么一个个说话不是粗俗得让人恨不得掩耳,就是尖刻的往人心上捅刀子?
“哟,你居然还听懂了我是在说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啊?难道不是吗?开口就是圣人说,闭口就是圣人说!圣人一辈子都没你们说的话多!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书也读了不少了,脑子长在头上是好看的?”
“今儿个这事,先不说别的!那几个大嫂口中说的话就是对的?旁边难道没人提醒你们?一个个就听不懂人话是吧?非要觉得是我们这秀才的家眷欺负了人家是吧?”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管这些闲事,今儿个我也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知道个彻底清除!”
“我们家是在熬酱,熬山菌酱,大家伙都知道,这酱不便宜是吧?”王永珠说着问周围看热闹的。
大家看着热闹,听到问,都忙点头:“可不是!这每年就熬上那么一小锅,就差不多一两银子呢!”
“去年我家要不是我家婆婆想吃这口,说什么也舍不得熬这个!咱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