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张婆子已经换好了衣裳,在厨房里寻摸了好一会子,出来,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根擀面杖,杀气腾腾的冲了出来。
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粗使的丫头婆子,十分不满:“你们就这么空手?不去寻个顺手的家伙?”
这下提醒了那些丫头婆子,一个个满院子寻摸顺手的东西来。
没一会子,人人不空手,有拿着铁勺的,有拿着锅盖的,有拿着砍柴刀的,还有的满院子找不到合适的,捞两根柴火在手里捏着的。
一时看起来倒也气势汹汹。
趁着这个机会,王永珠也忙吩咐人去给曲氏和陈氏送信,她本来是想着过几日将大家召集齐全了,再跟袁家好好理论的。
可张婆子这么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去找袁家的麻烦,也得通知她们一声,让她们也去凑个热闹,顺便也给这赤城县的女眷们立立威。
谷雨和立夏急了,这是不带她们玩啊?
王永珠忙安抚:“你们俩就在家好好看屋子啊!回来也给你们加月钱。”
好歹,将两人给留下了。
这两个丫头,谷雨年纪还不大,立夏虽然年纪大,可看那架势也不是会吵架砸家的呀,只怕去了,不仅帮不上忙,恐怕还要腾出手来护着她们,倒不如留在家里放心。
一切准备停当,张婆子手一挥就要出发,看到还挡在门口的宋重锦。
嫌弃得把他往旁边一扒拉:“该干嘛干嘛去,挡住门口干啥?走了——”
着一马当先去了。
宋重锦摸摸鼻子,从善如流的徒了一边,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子请——”
王永珠一笑,白了他一眼,也跟在张婆子后头去了。
后面的吴婆子和丁婆子,还有粗使的丫头婆子忙冲着宋重锦行了个礼,就要跟上去。
却被宋重锦叫住了:“你们跟着夫人和老太太去,可得心伺候着。老太太若是性子起来了,你们也别拦着,让她老人家尽心了才好!只别让人伤着了太太,知道没有?”
宋重锦如今官威甚重,这么板着脸吩咐,从吴婆子起,谁不战战兢兢的连忙点头应是。
吩咐完,宋重锦这才背着手,踱着步子回前头衙门去了。
这边张婆子和王永珠出了门,姚大和宋卯已经在准备好了两辆马车等着了。
张婆子和王永珠坐了前头一辆,后头一辆给了婆子和丫头们,挤得满满当当的。
一路就听到什么“你压着我裙子了!”
“你那锅盖膈到我背了!”
“你那砍刀砸我脚了——”
“把那柴火拿远点,勾到我头发了——”
……
不绝于耳。
这袁马监家离县衙并不算太远,隔着两三条大街,转个弯就是了。
这一块住的都是马场的管事或者县衙的官吏,房屋都比别处齐整高大些。
袁家就住在临街,地段不错,此刻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
袁家的门房正在跟马车里的人些什么,就不见马车里面有人出来。
远远的看到带着县衙标志的马车过来,那马车才有了动静,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七八个女眷来。
打头的就是曲氏和陈氏。
等到王永珠和张婆子的马车到了袁家门口停下来,曲氏和陈氏忙带着人上前迎接见礼。
“见过夫人和老太太——”到老太太三个字,所有的人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
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婆子一手捕一手擀面杖的下了马车。
这是要干啥?
再看后头一辆马车,呼啦啦下来七八个丫头婆子,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的样子,这架势,不像是要上门拜访,倒像是要寻仇?
曲氏先回过神来,都被这阵仗给吓结巴了:“夫……夫人,这,这是要,要干啥?”
王永珠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听袁马监不日就要嫁女儿了,今儿个特来添妆的——”
我信你个鬼!这是所有在场女眷的心声。
你们这架势,这是添妆?是来添乱的吧?
不过谁都不敢做声!在场的都知道,这是县令夫人知道了袁家传的那闲言碎语,上门问罪来了!
一个是顶头上司的夫人,一个是本地地头蛇家,谁也得罪不起,谁也不敢惹。
弱无辜又可怜的女眷们,决定闭上嘴看着就是了。
袁家的门房看到这架势,就知道不妙,已经一路跑进去禀告去了。
张婆子哪里有耐心在门口站着,看人进去了,一挥手:“咱们也进去!”
着就带着人,往门里冲。
门口本来还留着一个门子,可看这架势,尤其知道这老太太可是县太爷的岳母,手里还拿着捕,哪里敢真拦?
那捕可不长眼,真劈在自己身上,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还不是白受疼吃亏了?
因此只嘴里喊着使不得,却压根都不敢凑上去。
张婆子带着人,如入无人之境,只扑后院而去。
袁夫人在后院,正在给闺女清点嫁妆呢,听了门房的禀告,一时还不敢相信:“你是不是眼花了?开什么玩笑?真是宋大饶岳母和夫人?还带着刀来的?”
完自己都乐了:“怎么可能?谁家也没有这样办事的!就算知道是咱们家传出去的,顶多也就是上门问上两句。到底还要看在咱们家老爷的面子上呢,大不两时候送一份厚礼,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哪里有这样就打上门来的,乡下也没这么办事的——”
话还没完,就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