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锦挑挑眉毛,看了一眼宋重钦,果然这国公府里,就算是个六七岁的孩子,都不能小觑。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深的心思了。
宋弘脸一沉,先看了宋重锦一眼。
宋重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嘲讽。
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低头就训斥道:“闭嘴!这话也是浑说的?平日里看着你年纪小,就算说错了话,为父也不苛责你,到是惯得你了!夫子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身为幼弟,竟然嘲笑起你大哥的名讳来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名字是你老子取的,怎么?你这是觉得你老子不会取名字还是怎么着?”
声色俱厉,十分的恼怒。
宋重钦往日以小卖小,宋弘也颇为偏爱他,在宋重钦面前,都是慈父形象,哪里如同今日这般严厉?
顿时给吓懵了。
小脸吓得雪白,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倒底是被宋弘一直娇宠着的,还真没受过气,也毕竟年纪还小,若是他亲娘董姨娘在这里,还能转寰两句,可偏偏在场的都是不怀好意的兄弟,哪个肯替他说话,都只低着头跟鹌鹑一般。
毕竟是一直疼爱的幼子,宋弘见他被吓成这样,心下不忍,脸色虽然阴沉,可口气到底温和了几分:“还不快去给你大哥赔罪?”
这也是为了幼子好,他年纪还小,口无遮拦的,这今天才刚第一次见面,就给大儿子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岂不是影响兄弟间的感情?
赶快赔个不是,那老大重锦也不好意思真跟重钦计较不是?
若是平日里,宋重钦还算会看人眼色,在宋弘面前也最听话懂事。
可今日,宋重钦先是被吓到了,接着又被宋弘的态度给伤到了。
自己都吓哭了,若是往日,宋弘肯定不说哄他,也要温言抚慰一番,今儿个可好,还沉着脸,逼着自己给那新大哥道歉。
显见得是心里只有这新大哥,不疼他了。
顿时就哇哇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父亲,你不疼钦儿了!你如今就只疼新认回来的大哥!你偏心——”
宋弘见平日里最是听话懂事的老幺,今天是失礼在先不说,让他赔礼道歉,倒还胡搅蛮缠起来,这话里的意思,居然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看其他几个儿子,一个个都装鹌鹑。
唯一一个不装鹌鹑的,却在一边看笑话。
至于宋五他们,再是心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插嘴,也垂首站在一旁,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顿时油生一种,老子生这么一群孽障有什么用的无力感。
倒还是宋重锦,眼见宋弘在爆发的边缘了,扯扯嘴角,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
“国公爷的苦心,六少爷到底年纪还小,还不能领会,国公爷也别太在意了,等六少爷大些了懂事些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哪里是安慰,简直是火上浇油。
宋弘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刚听得便宜儿子才喊了一声父亲,就又变成国公爷了?
宋重锦知道,别看宋弘好似将自己这个认回来的当宝一样,实际在他心里,那几个朝夕相处的儿子,可比他这个便宜儿子感情深多了。
从先前给自己树敌,和怕幺儿得罪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就能一探究竟。
只可惜,到底宋家这几兄弟,也许是平日里太过平顺了,享受了太多的宋弘的慈父情怀,竟然受不得一点委屈。
也是他们当局者迷,真以为宋弘对自己看中,所以才失了平常心。
只不过自己也不是那泥捏的,本来被认回来也不是他情愿的,别说宋家几兄弟不想多他这个大哥,就是他也不乐意多几个兄弟好吗?
真要有不痛快,找宋弘去啊?这都是宋弘这个当爹的造下的孽。
想将自己当软柿子捏,他自然也不会软,当场给撅了回去。
看着宋弘铁青的脸色,还有宋家几兄弟那难看的脸色,宋重锦十分愉悦的翘了翘嘴角,果然自家娘子说得对,这看着别人不痛快,自己就痛快了。
还是宋五,眼见这一言不对,就要炸锅的架势,忙站出来道:“国公爷,时候不早了,该去族长那边了。”
宋弘有了台阶下,这才冷哼一声,扫视了一下全场,站起身来:“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带你们大哥去见见族长,一会子记得都到正院去,给你大哥接风洗尘!”
宋家其他几个兄弟心中发酸,到底也知道宋弘此刻还在气头上,不敢再惹,也都老实点头答应了。
恭送着宋弘和宋重锦走远了,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什么,这是宋弘的院子,旁边还有亲兵呢,到底人多嘴杂。
只得闷着气,一起走了出来,直到离了宋弘的院子,见附近无人,几兄弟才停下脚步来。
互相看了看。
还是宋重钧咬牙道:“这新认回来的大哥,可不是个善茬!”
宋重铭冷笑一声,说得好像这府里其他兄弟都是善茬一样?也就是他知道自己身子弱,除非这国公府其他兄弟都死光了,就留下他一根独苗,不然这国公府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也就看得清楚些。
这新大哥,貌似对亲爹心有不满,并不见怎么亲近。
反倒是亲爹宋弘,还有几分热脸贴冷屁股的架势。
不过他是不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兄弟的,反正这国公府怎么都不是他的,他袖手站在一旁看热闹,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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