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索并非毫无防备,他对蓑笠翁这些话其实也早感不耐烦了。
眼见竹篙靠近,他原地里身体一斜,向后仰去,待竹篙擦着鼻尖过去,他的长剑已经握在掌心,随即以一招“沧浪潮生”向蓑笠翁攻去,同时大声向小隐、小庙警告道:
“你们退后,别过来护好自己”
蓑笠翁的长篙将近两丈长,挥起来呼呼生风,邱索的长剑只能不停的在篙尖处招架,却近不了蓑笠翁的身,这对邱索十分不利。
不过,长篙过长也有坏处,那就是挥舞起来速度过慢,而且不易转换招式。
邱索瞅准一个机会,身体一纵,离地约有三尺,趁着长篙挥击过来,足尖在长篙上一点,身体倾斜,借着长篙的劲力,直向蓑笠翁刺去,剑锋所指,正是蓑笠翁的心脏方位。
蓑笠翁大惊失色,他只顾着挥舞长篙,哪知自己胸前已经门户大开,想要撤回长篙来做抵挡,可惜为时已晚,邱索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心窝。
蓑笠翁的蓑衣被剑锋所破,自动裂开,从身上滑落,露出一身古铜色筋肉,以及一张苍老的脸庞。
“放了我们大哥”
其他四人眼见不妙,也持长篙来攻。
邱索冷冷一笑,也不说话,只将剑尖稍稍向前,刺破了蓑笠翁“大哥”的心口皮肤,血顺着长剑流下来。
那“大哥”大声喊道:“都别动听他的”
其他四人果然不动,持篙怒目而视。
邱索对他们不做理会,只示意“大哥”往船尾走。
邱索站上船梢,剑尖依旧抵在“大哥”的心口。
“跟他们说,让我朋友上船”邱索冷冷的命令道。
那“大哥”大手一挥,其他四人立刻照办。
小隐和小庙分别上了一艘小船。
“开”
邱索命令道。
三只长篙插入水底,三艘小船如箭一般驶离。
“快”
邱索一心要抓罗大宽,心里着急,就嫌蓑笠翁撑船太慢。
那“老大”被邱索的长剑所钳制,自然不敢有任何违逆,只见他将长篙一插到底,浑身肌肉瞬间暴涨,一股力道贯穿长篙,船速又猛增几分。
“呦嗬哟嗬
穿恶浪哦踏险滩呐
船工一身都是胆啰
闯漩涡哟迎激流嗬
水飞千里船似箭啰
齐心协力把船扳哪
涛声不断歌不断
回声荡漾白云间啰
高峡风光看不尽哪
轻舟飞过万重山哟”
那“老大”唱起了船工号子,其他两个蓑笠翁也跟着应和起来。
一时间,寂寥的水面上回荡着苍凉洪厚的号子声。
不多时,船靠岸,邱索跳下小船,向那“老大”施礼道:“前辈,得罪了。”
那“老大”笑笑,说:“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邱索将一锭银子放在船头,说:“船资奉上,后会有期。”
说完,邱索拉着小隐和小庙就向罗大宽逃跑的方向追去。
秋水脉脉,霞光悠长。
水面上,三艘小船停驻着,三个蓑笠翁看着邱索他们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言。
“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我们怎么交差”
“交差交什么差跟谁交差我灞河蛟龙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差在我的地盘上,我想放谁就放谁”
“可是这样一来,秀水帮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秀水帮哼那帮孙子只会使暗器,搞破坏若论单打独斗,他们没一个是我对手我谅他们没胆量来动我”
“大哥,还是要小心防范”
“哎,三弟你多虑了走,咱们找老四、老五喝酒去今天高兴,要一醉方休”
邱索和小隐、小庙沿着山间小路追了一阵,翻过山头,眼前又是连绵不绝的山谷。
鲜花烂漫,蜂飞蝶舞。
恍惚间,仿佛刚才所经过的险恶之境根本就不存在,人间一直就是这般花团锦簇、和谐美满。
邱索正自惊异,忽然听到小庙喊道:“他在那里啊”
顺着小庙手指的方向,邱索果然又看到了一个青衣少年的身影。
是罗大宽
三人飞奔而下,直冲山谷里的一个茅草屋而去。
“罗大宽,你出来我找你来了你还记得我吗”
邱索在茅屋门口大声喊道。
这时,从茅屋里走出一个瞎眼老太太,两只眼珠像是被人挖去的,留下两个黑窟窿,十分恐怖,小庙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瞎眼老太太侧着耳朵,仿佛在听声辨人,她听了一会儿,说道:“三个人,二女一男,年龄不大。娃娃,你们找谁”
邱索上前说:“老婆婆,我们是罗大宽的朋友,来找他玩的,请问他在家吗”
“大宽这里不是他的家你们找错了”
“那他在不在这里”
“不在。”老太太回答的很干脆。
小隐不满意了,问老太太:“我们刚才明明看到他的背影,就进了这间茅屋,怎么会不在呢”
“说不在就不在我老婆子还骗你们不成丫头,听你说话清脆,想必眼睛也很明亮吧能不能借你的一对眼珠给老婆子用一用啊老婆子有四十年没看见过东西啦可怜呐呜呜”
那老太太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眼泪顺着黑窟窿往外流,流出来的竟然都是黑色的泪水,像浓墨一般,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而下,留下一道黑色的泪痕,实在可怖极了。
加之,老太太说要“借用”小隐的一双眼珠,这就让她显得更加诡异和阴森了。
小隐紧紧捉着邱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