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瘫倒在残破的马车残骸上,审视着他的剑刃。它在这场战斗中派上了很大的用场,而正如白恩所预料的,它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尽管他不知砍了多少ròu_tǐ、盔甲、武器,剑锋还是像以前一样锋利。
这种武器的古老魔法显然仍然有效,但它的效果却不是让白恩十分满意,那道闪电出现的频率比预想的要低,而且白恩完全无法预知它什么时候出现,会攻击哪个敌人。
在他右手边的某个地方,一间被烧毁的棚屋的墙,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轰然倒下了。头顶上,一架旋翼机像一只巨大的昆虫那样优雅地移动着,然后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在一座燃烧的建筑物上空盘旋。它的前端向下一转,发出一声嘶嘶声,像一条发怒的蛇,一股蒸汽喷了出来。白恩想知道飞行员希望实现什么目标。
蒸汽遇到了火,闪烁的火焰改变了颜色,变成了暗淡的黄色,也许还有一点蓝色。当旋翼机前端继续pēn_shè时,火慢慢地熄灭了,被蒸汽和凝结成像小暴雨一样的水滴闷住了。就在白恩注视着的时候,旋翼机原地转了一圈,朝另一处最近的一处火焰飞去。白恩从来没见过用蒸气灭火的方式,这或许也算是人生的第一次。
他突然感到极度的疲惫,被这场冲突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他遍体鳞伤,流血不止,因为他在战斗中没有注意到许多小伤口。他的右肩,持剑的手臂,疼得厉害。他差点认为是因为那把剑反复挥动使它脱臼了。这是他熟悉的幻觉,是他经历过许多其他的战斗幸存下来后的错觉。他想躺下来睡一百年。
他环顾四周,想知道矮人们的精力是从哪儿来的。他们已经开始清理战斗的残骸了。倒下矮人的尸体被收集起来,白恩本以为它们会被埋葬,但矮人们似乎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尸体会被送回喀拉扎卡克,放入和祖先相同墓穴的石棺中。
与此同时,老鼠人的尸体被拖进一个巨大的火堆里焚烧。全副武装的哨兵已经从要警卫室走了下来,并在那里站岗,以防备老鼠人再次返回。
白恩怀疑他们今晚不会。根据他的经验,在经历一次失败后,这些老鼠人比一支人类军队花了更长的时间来恢复和重新集结。他们似乎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到战斗失败的现场,为此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一刻,他怀疑自己连一块肌肉都动不了,即使那只食人魔鼠从死亡里复活过来寻找他也一样。他把那个邪恶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去寻找一个更愉快的话题。
他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至少他还活着。他又开始相信他还可以活下去。有时在战斗前和战斗中,当他的理智受到恐惧的威胁时,他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他一定会死。他自己必死无疑,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诅咒。现在他惊奇地发现他还在这里,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的呼吸还在进出他的肺。环顾四周,他可以看到大量的证据,证明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尸体,就像一袋袋的死肉,被疲惫不堪、牢骚满腹的矮人拖着穿过大街。死者那双失明的眼睛凝视着天空。尽管他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白恩知道他们不会再站起来了。他们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唱歌,不会吃东西,不会呼吸。
这个想法使他充满了深深的忧郁。然而与此同时,他确信他还活着,他可以做所有这些事情,因此他应该为此而高兴。生命太短暂,太脆弱,他对自己说,趁现在还能好好享受吧。
他开始轻声地笑起来,心中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喜悦,但奇怪的是,这种喜悦却像悲伤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一瘸一拐地痛苦地消失在夜色中,想看看他是否能在这片巨大的废墟中找到格雷罗根或斯诺瑞或任何他可能认识的人。
坦古尔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快就出问题了?片刻之前,胜利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才华似乎确保这一次能获得成功。但只过了一会儿,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像战斗中的鼠人掉转尾巴一样快。这是一种令人作呕、头晕目眩的感觉。
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思考后,灰头土脸的先知才相信,即使是最出色的计划也会被下属的无能所挫败。虽然这不是他自己的错,但他那懒惰、怯懦、愚蠢的奴才们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由于受到这一深刻见解的启发,他考虑了自己的选择。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应急计划,就是为这种不太可能发生的情况而设计的。勒克还活着,还可以通过他的洞察水晶球找到他。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可能会留在原地,随时准备报告那些肆无忌惮的矮人们试图在这里隐藏的秘密。
坦古尔再一次看着那块洞察水晶球,让他的思想去寻找并想要和勒克取得联系。
正在游荡的白恩觉得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低头看见了瓦里克。年轻矮人的蓝色长袍被泥巴和鲜血弄脏了。他长袍的一只袖子已经脱了,从缝里露出了一件破旧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子。他的眼镜碎了;它们的镜片上布满了裂纹。他一手抓着一把小战锤。另一只手把他的金属封面书紧紧地抱在胸前。白恩惊讶地发现瓦里克的手那么大,指关节那么白。那年轻人的眼睛里有一种狂热的光芒。
“这是我一生中最神奇的经历,白恩,”他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激动人心的事,你呢“没有这种刺激,我也可以快乐地生活。”
“你不是这个意思吧。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