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下到了山谷之后,白恩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地方熙熙攘攘的景象。在他们周围,成群的矮人有目的地移动着。皮围裙保护着他们结实的胸膛。汗水从他们满是煤烟的脸上流下来。几十件看起来很奇怪的工具挂在他们的腰带上,这让白恩想起了黑塔之中折磨人的刑具。有些矮人穿着样子古怪的盔甲;其他的则坐在前部装有叉形升降齿的的小型蒸汽货车上。这些机器沿着车间和中心那座金属结构建筑之间的铁轨运送沉重的板条箱和包裹。
在工厂的周围,显然是矮人们居住的地方,一个简陋的小镇拔地而起。房屋是用木头和石头墙建造的,屋顶是用波纹面金属做的。里面似乎空无一人,所有的居民都出去工作了。
白恩看着格雷罗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格雷罗根似乎在考虑他是否应该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以一种缓慢而庄严的声音说话了。
“人类,你正在看到的是一件我从未想过你会看到的东西,也许在你所有的族人中,只有你才能看到这样的东西。这让我想起了费格萨克的造船厂,但是——这里有太多被禁止使用的行会机密,我都数不清有多少了。”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被禁止的?”
“矮人是非常保守的民族。我们不太关心新想法,”瓦里克突然说道。“我们的工程师比大多数种族都保守。如果你尝试了一件事,却失败了,就像可怜的马凯森所做的那样,你就会被嘲笑,对一个矮人来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因此,甚至很少有人愿意冒这个险。当然,有些东西已经被测试过了,因为这些测试失败了——失败得非常惊人——因此行会禁止使用它们。我们在这里所做的有些事情我们在理论上已经知道了几个世纪,但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敢付诸实践。我知道,我叔叔想做的事情被认为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许多有才华的年轻矮人都准备冒这个险,在这里秘密地为我们伟大的工程工作。为了完成我们伟大的计划,他们认为值得一试。”
“还有费用,”格雷罗根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有人在这里花了一大笔钱,我想我猜的没错。”
“好吧,那也是。”瓦里克说到,他的脸涨得通红,连胡子根都红了,但白恩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格雷罗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用批判的眼光扫视四周。“防御工事不是很严密,对吗?”
瓦里克充满歉意地耸了耸肩。“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我们没有时间。我们到这里才只有一年多。再说,谁会想到要攻击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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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坦古尔从山坡上飞奔而下,来到他的军队在暮色中集结的地方。利爪队长加扎特和勒克-蛇舌已经在各自部队的指挥位置上了。两人都带着牲畜般的顺从神情望着他,这是他从仆人身上所能期望看到的。他钉在他们额头上的交流护身符,闪烁着被困住的魔石之火。
他俯视着一片汹涌的人海,上面是一张张像老鼠一样的模糊面孔,每一张都下定了征服或死亡的坚定决心。看着这一大群喋喋不休的战士,他感到自己的尾巴骄傲得直竖。他能看见穿着黑色盔甲风暴突击队员,他们身后则是体型较小的氏族战士,还有戴着面具、裹得严严实实的魔石火焰pēn_shè器小队,还有他自己强大的保镖,碎骨者,第二个同名的食人魔鼠。
这不是他曾经指挥过的最可怕的力量。事实上,这只是他领导的攻击人类城市海德堡的力量中的一小部分。没有瘟疫僧侣在场,也没有他种族的骄傲——强大的战争机器。他想要一个末日之轮或一个尖叫钟,但没有时间通过隧道或崎岖的山丘把它们拖到这个遥远偏僻的地方。尽管如此,他确信,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几百名精锐部队足以达到他的目的。特别是在晚上发动攻击,并具有出其不意的优势。
然后,一阵怀疑的痉挛在他全身颤抖,使他的毛竖起来。矮人和白恩就在下面,这是个不祥之兆。他们的出现似乎从来都不是坦古尔计划的好兆头。他们不是设法挫败了他对海德堡的入侵,并以某种尚未了解的方式摧毁了整个鼠人军队吗?难道他们没有逼着先知自己匆忙而谨慎地从下水道里撤退,而上面的街道却被血污染黑了吗?
坦古尔从他经常携带的人皮袋里又往他的爪子后面放了一些魔石鼻烟。他把鼻子伸进去闻了闻,感到愤怒和自信又涌回了他的大脑。死亡、伤残和其他种种美好的景象充斥着他高涨的心灵。现在他确信胜利将属于他。有什么能抵挡住他强大的力量吗?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所释放的最强大的魔法!
他在魔都隐藏的敌人,当他们把白恩和格雷罗根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做得太过火了。他们想用他最凶狠恶毒的敌人来打击他!好吧,他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认为的狡猾计划不过是完全被误导的愚蠢行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成功地把他最想羞辱的两个傻瓜抓在他强有力的爪子里。他们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对两个最痛恨的敌人进行最可怕的报复,同时,他们会夺取矮人们在这个地方建造的机器,让他获得了荣耀!
毫无疑问,他心想,当这些肮脏的东西像熔化的邪恶力量一样在他的血管里沸腾时,这将是他最伟大的胜利,他最辉煌的时刻!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一千年后,鼠人们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