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望着头顶上的云层。他们在狂风的推动下,被狂风吹得翻滚起伏。森林的颜色从浅绿色变成了更暗、更不祥的阴影。似乎树木和其他东西一样,都在等待着。
他站在木街垒顶上的栏杆上。他向田野望去,竭力想看到矮树丛里有什么动静。他猜想现在已是傍晚时分。
他旁边站着格雷罗根,忘情地研究着他的斧子。沿墙每隔十步就有一个弓箭手站在那里——这是护林员中的一员,能在二百步之外射中靶心。每一个弓箭手旁边都有三个装满箭的箭袋。当白恩目测这里到树林边缘的距离时,他意识到这里是一片杀戮之地。任何进攻者都会陷在犁过的土地里,很容易成为弓箭手的猎物。
他试图让这种想法使他安心,可事实并非如此。森林里的夜晚不同于法塔林城灯火通明的大道上的夜晚。当夜幕降临时,一切都是那么的漆黑。六步开外的一个饶轮廓便模糊不清。黑以后,只有月亮才有亮光,但云层会把它们遮住。
当早些时候,护林员们在森林的边缘布下了陷阱:削尖的树枝向后弯曲并绑好,当绊网被触发时,树枝会向前折断;有些坑是用来困住粗心大意者的脚踝的,有些坑里装满了削尖的木桩,上面覆盖着一块块的草皮;熊夹和人夹陷阱也在那里,弹簧驱动的钢颚随时准备咬任何入侵者。如果村民们能在袭击中幸存下来,他们的工作将是拆除自己的设备。他想,他们浸透树林的那种防御措施的彻底性,也许反映了一种信念:他们将无法存活。
白恩用手指敲打着墙顶,感受着苔藓覆盖的木头粗糙地碰触着他的手指。格雷罗根不自觉地哼着曲,无视樵夫们愤怒的目光。等待永远是最糟糕的事情。他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没有他之前的预感那么糟糕。一旦行动开始,他就没事了。他会感到害怕,但求生的简单本能会占据他的头脑。因为现在他无事可做,只能站着等待,面对他想象中的恐惧。
他想象自己受了伤,一个高大的角兽站在他身边。他想象着自己面对着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克莱因伯爵城堡的屠杀,他的恐惧挣脱了自我控制的束缚。为了安慰自己,他试着回忆自己在与角兽战斗中幸存下来后的感受;记忆一片苍白。他又试着想象这场战斗结束后的情景,他和格雷罗根都是英雄,他们集结了军队,赶走了角兽。这似乎难以令人信服。
“他们很快就会来的,人类。”他听起来几乎很高兴。
“这才是我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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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般的形状飘到了树林的边缘。在微弱的光线中,白恩以为他看到树林中有一个巨大的牛头人。一支箭从胸墙里射出,没有射郑是的,他们就在那里。更多角兽的轮廓清晰可见。有什么东西扰乱了矮树丛。它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并且让矮树丛就像水被巨大的庞然大物在它的表面下移动一样散开了。云层散开,月光低垂下来。光芒照亮霖狱般的景象。
“格瑞尼的骨头!”格雷罗根诅咒道。“看!”
“什么?”
“那里,人类!看!他们有一台攻城机械。难怪克莱因城堡陷落了。”
白恩看到了一群穿着黑甲的身影。他们包围了一架巨大的长嘴机器,它就像一架多管的攻城大炮。他们用鞭子击退了一群咆哮的突变体。当他注视着那武器时,他看见他们扭曲的领队爬上了引擎后面的一个座位。其他的黑暗战士急忙绕过机器的基座,拔出金属支架来固定机器。当首领转动一个大曲柄时,武器转向了村子。它的炮口是用龙头形状铸成的。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白恩也能听到它转动时发出的吱吱声。更多的箭射向它,但他们还是没有射郑树林里回荡着嘲笑的喊声。
“怎么了,那是什么?”一个城墙上的樵夫问道。“它能做什么?”
“该死的——那是一门大炮!”白恩解释道。“现在我们知道克莱因城堡的防御工事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能做什么?”另一个樵夫问道。
“没什么能做的!完全黑了,他们就会破墙而入,向我们发起冲锋。那群怪物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但村民们不能。”白恩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这听起来对野兽来太复杂了。”第一个发问的樵夫皱着眉头道。
“我们要对付的不只是它们,人类。这是一个邪恶的勇士和她的整个随从。他们并不缺乏智慧。相信我,我以前也和他们打过仗。”格雷罗根开口道。
白恩很好奇矮人什么时候跟邪恶之主的勇士打过仗,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他试着估计森林里角兽的数量,但没有成功。他们躲得远远的,因为他们知道当守军不知道他们的人数时会使守军更加害怕。对未知的恐惧是他们的另一个武器。白恩感到他的心往下沉。
白恩建议:“也许我们应该冲出去先把大炮毁掉。”
“这正是他们所等待的。在那里杀戮,对他们和对我们都有好处。”矮人摇着头道。
“不过,他们有弓吗?——他们是角兽。”
“没关系。我们在外面有太多用来寻求安慰的陷阱。一定会有人撞到它们的。”
“我以为你想要一个英勇的死亡?”
“人类,如果我只是站在这里等着,它会来找我的。看!”
白恩朝矮人伸出的粗短手指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看见那个穿着黑色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