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五天,满清果然偃旗息鼓,再没有发动进攻,广州城内的明朝廷也丝毫没有要出城决战的意思,似乎是铁了心要死守到底了。
这五天来,朱莹莹每天都往将军府里赶,每次都是在考较林复,从当今大势到古代经典,屡次被考住的林复也不气,对付这种有才情的女子,他还是挺有办法的,在又一次对诗词的时候,林复很是不知羞的说出了几百年后的那句荡气回肠的话: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装的让朱莹莹看着他的眼神里都似乎可以看出花来一般,不过今天朱莹莹没有来,因为今天林复很忙。
林复心里很清楚,如果继续和满清僵持下去,那么迟早是死路一条,满清有源源不断的援军和半个江南给输送物资,而广州目前已是孤城,可用粮草已经不足10天之数,摆开架势出城去和满清野战那也是找死,所幸广州城附近山高林密,野战不成,只好打游击战了,绕到满清后面去袭扰他们的运输线,迫使清军不得不对广州城发起强攻,而到了那个时候广州城前就是清军的葬身之地。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林复得带着进山的这些人完整的活着,广州城附近的山林可是实实在在的原始森林。
原始森林里,除了瘴气外,因为广东天气的原因导致山林里蛇虫横行,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过,既便现在是冬天,明军也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虽说现在是小冰河期,让广东天气也有些凉快,但是还远远不够蛇虫鼠蚁进行冬眠的。
除了外部因素,还有一旦进了山里就将无法得到补给,所以必须提前准备大量的干粮、火石、绑腿、布鞋等物,其中尤以干粮最为要紧!
现在,林复正亲自督导百余妇女赶制“炒米”。
何谓炒米?将大米放进锅内,加以盐、黄豆、等调味,爆炒之后即可。
作为过来人,林复知道“炒米”这东西虽然味道不佳,却便于携带,更重要的是不用生火煮,拿起就能吃,夜间不易暴露目标,还能减轻后勤压力!
伙房里,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妇女正挥动铁锹,将大铁釜里的糙米、豆粒、黍米翻炒得哗哗作响,不时又往里撒一把粗盐。不远处几十个妇女正在把炒好了的炒米装到一个个的小布袋子里。
林复随手抓起一把炒好了的炒米放嘴里尝了尝,口感是真糙,还咸,不过好歹能充饥就是。
广州北门,深夜。五百披甲锐士集合完毕,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待林复的命令。
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放哨警戒,其余的大部人已经就着幽幽篝火进入了梦乡,多一点休息就多恢复一分体力,活着进山就多一份希望。林复虽然说的轻松,可他知道,真要突出重围只怕不那么乐观。
困守北门的满清兵马达万人,自己这五百人光凭着两个脚丫子想顺利进山可没有想象中的容易,那千余满清骑兵就是一道天壑。就算能够突出重围,也还要有足够的体力跑路,才可能摆脱清军的围追堵截。
张都和朝大刀也是睡意全无,跟着林复站在北门城上,俯瞰城外清军的动静,三人虽然鼻息相闻,却几乎睁眼不见,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城外的清军营寨里,燃起的火光仍未熄灭,林复的眸子里有幽芒一掠而过,沉声道:“计划有变,不能等到天亮再进山了,立刻把弟兄们叫醒,马上出城!”
张都愕然问道:“怎么了?”
林复伸手一指对面营寨的火光,沉声道:“清军的统帅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你们看,对面的清军营寨几乎没有一点火光,甚至是营寨大门都没有点起火把,哨塔也没点火,整处营寨只有营寨中间才有一处篝火,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清军对我们的突围早有防备,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我们在想效仿当chū_yè袭李成栋大营,则必会吃大亏,若只是这样我倒也不担心,因为本将军也不是傻蛋,用过了的计策在用那就是找死,只是让我心里不安的是,满清的那一千骑兵现在在何处。”
朝大刀失声道:“这下可坏了,没想到清军中也有这么厉害的统帅。”
林复凝声道:“现在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也是清军最疲劳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打火把,趁天色尚黑出城突围然后在进山!”
张都疑问道:“将军,城外上山的路崎岖险峻,如果不打火把很容易找不到上山的路,若是满清在城外布有埋伏,咱们怕是有去无回。”
林复道:“顾不上这些了,可告诉弟兄们眼睛都给老子睁大点,别落队的,出城的时候咬紧了牙别给我弄出声响来。”
张都凛然道:“将军,这伙清军可不是一般的狡猾,一旦突围失败陷入重围,那可就全完了。”
“不会!”林复断然道,“清军一定不会在城外布置埋伏!”
张都凛然道:“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肯定!”
“为什么?”
林复眸子里露出狼一样的眼神:“因为清军还不知道我林复的厉害!”
林复不容置疑的语气里透着强大的自信,令张都和朝大刀闻之心胸激荡,任何困难到了林复那里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再凶险的局势,只要有林复在,就仍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林复当真如此自信吗?当然不是!这厮不过是在冒险,是在赌博罢了。来到这乱世林复便只笃信一条真理,生逢乱世,人生就是赌博,赌输了,反正贱命一条,无所谓,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