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斜阳已晚,满天霜色也遮不住,周遭的山林在冷风中摇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哗啦啦的声响。
唐三藏见天色已晚,不适合赶路,便停马向远处瞭望,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小路尽头,有一座庄院模样的寺庙,心中一喜,道:“悟空,前面有户人家,今晚可以到那里借宿,明早再出发。”
胡溶早已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寺庙,心知又是观音菩萨安排的“取经福利”,便也装作刚刚看见的模样,应道:“好的师父,我这就去叫门。”
说完,胡溶蹦到寺庙门旁,只见门上有三个大字“里社祠”,便抬手在上面拍了三下,道:“老乡开门啊,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赶路至此,想来借宿一晚!”
“吱呀”,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脖子上挂着数珠儿,见到了胡溶这种类人生物,也毫无惧色,合掌相迎道:“师父请坐。”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唐三藏慌忙下马答礼,然后去了正殿参拜了里面的圣像。
胡溶自顾瞅着寺庙里的环境,没有言语。那老头却唤来童子奉茶,与唐三藏饮用,二人寒暄几声后,便听唐三藏问道:“老人家,此庙为何称为‘里社’?”
老头回道:“敝处乃西番哈咇国界,而在这座寺庙的后头,有一庄人家,大发虔心,在这里建了这庙宇。
所谓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土神。
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本庄都会准备三牲花果,来这里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
唐三藏闻言,点头夸赞:“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故乡的百姓,便是没有这等慈悲乡俗。”
老头闻言问道:“不知师父仙乡是何处?”
唐三藏双手合十,回道:“贫僧是东土大唐的和尚,奉我皇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
今日路过贵宝地,见天色将晚,所以特来圣祠借宿,待天一亮便离开。”
那老头听了,十分欢喜,连说几声“失迎”“失迎”,便叫那童子准备饭菜去了,自己则和唐三藏讨经论道,好不自在。
胡溶懒得搭理这几个“佛托”,见左右无事,便放了白龙马四处吃草,反正龙马通灵,又不会跑,而且周周都是“神仙”,自己开个小差也没什么问题,于是想到做到,一个筋斗飞向了天空……
那老头心神一动,看了一眼胡溶消失的方向,心里暗骂死猴子不按套路出牌,导致自己一下子没了理由把话题扯到白龙马的马鞍上。
这时候,被胡溶“放养”的白龙马路过庭院,伸长了脖子去吃庙后面的荷花,那老头见了,心中一喜,但脸上却做出惊讶的表情,道:“那是哪里来的野马?竟然跑到这里偷吃?”
唐三藏扭头一看,老头说的野马正是自己刚收服的白龙马,当即脸色一红,双手合十,口曰佛号道:“阿弥陀佛,对不住了老人家,那匹白马正是贫僧的坐骑。”
“那匹白马是高僧的坐骑?”,老头将信将疑的看着唐三藏,问道:“那为何也没有一副鞍辔缰呢?!”
唐三藏急忙陪礼道:“老人家,休怪,休怪!我这马乃是鹰愁陡涧下的小白龙所化,而我原有的白马则是被他连鞍辔一口吞掉了。
幸亏我徒弟孙悟空有些本事,又感得观音菩萨教化,把小白龙变做了我原骑的白马,毛色身形一模一样,以驮我上西天拜佛求经。
原本贫僧想着过了鹰愁涧,再请人打造一副鞍马,没成想一路西来,却到了老人家的圣祠,是以未曾购置鞍辔。”
那老头闻言说道:“原来是这样!圣僧不用担忧,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鞍辔,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这等贫穷,也不曾舍得卖了。
刚刚听圣僧所言,菩萨尚且救护此等神龙,教他化马驮你,那我老汉又怎么能没有表示?
待明日,我差人将那副鞍辔取来,愿送给圣僧,扣在马背上正合适,还望圣僧笑纳。”
唐三藏闻言,连连道谢,见那童子早已备好了晚斋,便与老头一同用过斋饭,接着掌上油灯,铺好被褥,早早地歇息了。
第二天,跑去西海龙宫胡吃海喝的胡溶一早飞了回来,伺候唐三藏起来后,便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可许给我们一副鞍辔?”
“阿弥陀佛,悟空,你怎么知道的?”,唐三藏诧异道。
“因为我看到了啊!”,胡溶朝着一边努努嘴,只见那老头捧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马上一切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说道:“圣僧,鞍辔奉上。”
“阿弥陀佛!”,唐三藏见了,心中欢喜,急忙暄了一声佛号,便让胡溶拿了试试。
胡溶走了过去,一件件的取起看了,心说不不愧是神仙出品,果然都是些好东西!便将鞍辔扣在了马背上,不大不小,正是合适。
唐三藏急忙拜谢那老头,却被后者慌忙搀起道:“惶恐,惶恐,怎敢圣僧这般行礼?”
随后,老头完成了“新手”任务,便也不再挽留,出言请唐三藏上了马,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傍拱手奉上道:“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那唐三藏欣喜万分,在马上接了过来,说道:“多承老人家布施,多承老人家布施!”
然而,一眨眼,却早不见了那老头,唐三藏心中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