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这么听吴平安说话,那么他的叔叔很可能就是当初的‘小五’。

年纪、行为、日常都对得上,最重要的是,吴平安的话揭示出一个她们以前并不知道的细节,原来吴平安家中历代是在药铺做事?

这药铺虽然也是经营的行当,可是这伙计同饭馆酒楼的伙计不一样,长年在药铺做伙计,就算做不到熟知药性,最不济也要会写字看方、分辨药材,基础文化必须要有。吴平安的父亲还曾经想要小五这个弟弟一起跟着他做工?也就是说,小五同样也是读书识字,会药材的识别,甚至很可能还会些配药、制药的手法,那也就怪不得他拿到了肖婉儿的书之后,自己就能试配出其中的香方来。

王怡真突然开口道:“我发现……你们行健武馆的层次挺高啊?你也好,小五也好,竟然都识字?你们不会是什么隐秘组织吧?”要知道这可不是现代普及义务教育时代,一个家庭里,孩子会书写识字,那可是中产阶级小康家庭的标识啊,而傅卫东和小五都识字,可见出身都还是很不错的,这样人家的子弟,竟然跑到了行健武馆当混混,而且没记错的话,当初武馆中那一批的师兄弟,也是一手一本从肖婉儿那里偷的书,这到底是行健武馆对混混素质要求太高?还是武馆基础教育中包括了语文课啊?

傅卫东简直哭笑不得。王怡真脑洞开太大,有时候往往能直击真相,但是也常常会偏离主题十万八千里,还拉不回来。

“你想太多了。”傅卫东说道:“我本来家里条件就不错,去武馆当学员也是另有隐情,小五那个人,虽然认识不久,但好歹是武馆中唯一接触过的,他正是读过书,见得多懂得多,又太过聪明,心比天高,不想跟他父祖一样,一辈子给人当学徒,才想自己出来混个门道,京中贵人虽然多,普通人也是攀附无门,武馆虽然多数是些底层混混所在,可是这些贵人们,也总会有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事,用到混混吧。武馆对他来说,不过是晋身之途。至于其它人,都是不识字的,他们拿肖婉儿的书,图的不过肖婉儿大名,以求千金之利,只怕之后转手也就卖了。但是……按着我们这一行的习惯,刚摸回来的东西是不着急出手的,要等一段时间,看看风声;更不能大家一起出手,会降了价格;更何况书籍这东西,还是闻名天下的肖婉儿的书,不是金银玉器,很容易被主家找到,而且虽然是孤本,却不是古董,这种物件,当铺又不见得敢收,就算要卖,也要慢慢打听主顾和销脏的门路,所以大家拿到书后,虽然没有明说,但必然不会有人包着卖的。只是回来之后没多久,武馆就失火了,那些书,也不知道有最后去了哪里?”

王怡真点了点头,她就说嘛,哪有一个武馆招打手混混还要求文化课过关的……所以说,问题还是在于,明明行健武馆并没有死者,为什么吴家会接到通知说,小五死了。

“你这叔叔叫什么名字?你们家是何时知道他的死讯的?是什么人来传讯?怎么说的?”王怡真一加串的问道。

吴平安则开口道:“我爹叫吴长福,叔叔叫吴长。说起他的死讯,我也不记得太清楚了,只记得大约是十多年前,我那时也就才56岁,叔叔有一年过年没有回来,我爹还念叨着怎么过年都不回来了呢,想要去找找,可是我们并不清楚他常在的是哪家武馆,我娘又烦他回来也是只吃不做,长年不在家,偶尔回来一次不说往家带节礼,也是连吃带拿的,说叔叔有大老爷的心,没有大老爷的命,不让去找。那是第一次,叔叔过年也没有回家,等到年后了,我爹又念叨他,说是开春怎么也去看一眼,可是开春没有几天,我爹供职的药铺里就接了大生意,要研发新香粉,我爹又被东家提拨,做了管事的,我们家几代给东店做工,我爹还是第一个从伙计提了管事的,还加了薪水,那之后我爹管着铺子新香粉的事情,忙的就走不开了,再这之后,药铺里的生意时好时坏,我爹也顾不上我叔了,结果那一年,叔叔又没有回来过年,正这个时候,我爹老东家的店倒了,我爹没有工作,便心生了回乡的想法,决定无论如何去找一找叔叔,就算不带他一起回去,也得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没想到找了好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人,有他以前的伙伴听说了,便找上了我爹,那人我们也不认识,简单说了几句话,留下东西就走了,我们才知道,原来叔叔早就死在武馆的火灾里的,他的遗物由同伴收着,却不知道我们家的地址,我爹这一找去,他们便将叔叔的遗物给了我爹。我爹伤心极了,店倒闭了、东家上吊了、弟弟也死了,他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大哭一场,又大病了一场,这下想要回乡也做不到了,好在我爹在老东家生意极好的那两年存下了不少的钱,大约有个几十两,又拿到了叔叔遗下的三百两,我们家买下了两间房子,一间自住,一间出租,我爹再炮制些药材,送到药铺里,日子也过得下去。”

王怡真听完了,先看傅卫东,顺手给他比了个“三”,傅卫东摇了摇头,那眼神里的羡慕嫉妒恨,让王怡真已经不用问下去了。她想也是,傅卫东做了十年的山大王,手上都没凑够三十两,要是做小混混能每年收入三百两,只怕傅卫东这辈子都会赖死在京城。

吴平安这个人,长相虽然普通,不过性子脑筋看着倒比那李管事的儿子灵敏几分,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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