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个整天沒心沒肺,运筹帷幄的奇女子。而不是现在这个了无生气,垂头丧气的样子。
夙薇凉微微垂着的头抬起來,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打下一层厚重的阴影,双眼定定地看着辞幼,黑水晶一般的眼眸里泛起一波秋水。她心极痛,但眼中干涩,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一根鱼刺,吐不出來又吞不下去,那滋味难受死了。
“娘娘……”辞幼伸出手,忍不住拂了拂她额前的秀发。说实话,真的好想把她眼中的伤痛一瞬间去掉。“娘娘别这样……”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夙薇凉不由得鼻子一酸,眼中泛起涟涟泪光。只得用力吸了吸鼻子,竭力将那泪水隐了去。
沒错,老娘凭什么这样。那个坑货在外fēng_liú快活,早就已经把她抛去了九霄云外,她凭什么独自伤心?
可为什么,却感觉那眼泪停使唤一般,直往外涌呢?
“娘娘别伤心了,他是王爷,飘然是他八抬大轿娶回來的,又是皇上亲赐……娘娘?”胸口轻微一痛,辞幼后面的话自动消了音。夙薇凉的头轻轻抵住他的胸口。
辞幼全身僵硬,全身唯一的感觉就是胸口那温热的头颅。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安静下來。只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手背上一凉,等辞幼意识过來那是夙薇凉的泪水时,她已经迅速抬起头來,转过身,背对着辞幼,眺望着远方那虚无的夜空。
自己是极少掉泪的,但今日,那种疼痛感让她无法驾驭。这才明白,心的疼痛,要比身体上的疼要多很多倍。
依锨得有人说过,当你不得不流泪的时候,就眺望天空,从模糊的视线中找一下以前自己那颗纯粹的心,找回当初洒脱的自己。慢慢的,你就不会想再哭了。
可是肚子里装着宝宝,心里想着那个男人,如何还能洒脱得起來?
那天晚上,夙薇凉一直在夜空下站到了凌晨。
当清晨的光线照进房中相拥的两人时,司徒靖恒众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从被子里抬起头,无意识的昵喃了一句,“薇凉……”
“王爷……”飘然很快也跟着惊醒了,沙哑的嗓音明显还在睡梦中,“天色尚早,再睡会儿吧。”
司徒靖恒原本还迷蒙的眼睛猛地睁开,从床上迅速翻身坐起。接着便看向床上的那具娇躯。
是飘然。
昨日的一幕幕这才涌进了脑海,司徒靖恒按了按眉心,微微叹了口气,应了一声。
飘然拢了拢胸口的衣服,缓缓坐了起來,不解道:“王爷怎么了?”
司徒靖恒微微皱起眉,“本王昨日沒有回去?”
“回哪里?”飘然厥起了嘴。
“本王的意思是,沒有回正妃娘娘那里?”
飘然脸色暗淡下來,轻声道:“王爷昨日闹着心疼,抓着飘然不让走,所以飘然只好留王爷过夜了。”
司徒靖恒闻言点头,一般白天他便沒穿那粉红色的背心,昨日竟然就忘记了自己心疼的毛病,把飘然当夙薇凉來使唤了。
想到这里,司徒靖恒靖恒直接从床上爬起來,迅速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向飘然略带歉意道:“本王先去忙了,你再睡会儿吧。”
说着,便抬腿开门走了出去。
一大清早有什么好忙的,他去了哪里飘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但是无所谓,相必以那个女人的高傲,司徒靖恒现在去了也是白搭。
她说得不错,司徒靖恒回房时,夙薇凉已经睡下了。她一夜沒有睡,此时刚刚进入梦乡,双眼紧闭,眉心微微的蹙起,可见睡得并不算安稳。
司徒靖恒不由得嘴角轻轻地上扬,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抚平那眉心,又点了点那白玉一般的鼻头,“小懒虫,昨天想本王了沒有?”
点寒与墨翠早端着洗漱用品进來,轻声道:“王爷,请洗漱,早餐马上送进來……”
“嘘……”司徒靖恒将食指竖在嘴前,“你们小声点儿,别吵醒了她。”
点寒瘪了瘪嘴,微微叹了口气,沒有应答。
墨翠张了嘴,却也是什么话都沒有说出來。只在心里嘀咕,王爷,您可知王妃昨夜等了整夜?
她想要问一问,王爷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她区区一个丫鬟,哪里有资格开那个口?
司徒靖恒洗漱完毕,道:“早餐等本王下朝了以后,陪王妃一起吃,现在就别准备了。给本王更衣吧。”
“是。”
点寒与墨翠灵巧细心地给司徒靖恒束好头发,又给他穿上朝服与长靴。眼前的司徒靖恒立刻变得气宇轩昂。就连墨翠不经意地一抬头,也被那天人一般的面容震慑地呼吸一窒。
“王爷,准备好了。”点寒顺手理平了司徒靖恒的衣领,轻声道。
司徒靖恒点点头,自己掀开了珠帘,走进里间,再次再夙薇凉床边坐下。定定地看了一会那张睡脸,这才吩咐道:“好好照顾王妃。”
“是。”
“本王去了。”
“王爷慢走。”
看着司徒靖恒的背影,墨翠不由得叹了口气,“王爷不知道王妃昨天在等他呢。”
点寒垂了眼皮,掀开珠帘往内阁瞧了一眼,轻声道:“咱们娘娘是个要强的,王爷昨夜在西厢房留宿,她心里一定极不好受。只是……帝王家,夫妻岂能尽如她所愿?”
墨翠不解地看向她。
点寒继续道:“若这是以前那一位,此时又是另外一副情景吧?真真是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