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趴着未动,只抬起眼睛看向沈洛辰,委屈的嚷道,“我要吃肉!我不是兔子不吃萝卜!”
沈洛辰笑了,伸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她近前,又亲递了筷子,好脾气的哄道:“好,吃肉!”眼里都是宠溺,看得左擎眸色渐暗。
未央有些犹豫的接过筷子,似有些挣扎,伸脖颈空咽了一口唾液才去夹那只饺子。小心翼翼的凑近唇边屏住呼吸小小的咬了一口饺子边,甚至连咀嚼也不太敢的样子,胡乱的吞了进去。半晌后没吐,她眼睛里的碎光便流泄出来,如湖上夕照的金箔,闪闪动人。
接着又咬了一口,多日不近荤腥忽然多出这一口,喉咙和胃便齐齐的抗议开,她捂住欲呕的冲动,快步跑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她吐得惊天动地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听得沈洛辰自责不已。
左擎低头掩了眸中的情绪,无事人一般举盏即饮,短短功夫便喝得脸也红了。
沈洛辰撩袍离席,端着一杯水从小门进了后院,“来,漱口。”
未央喝了两口水吐了,这才抬起一张呕出泪水的小脸,扯过沈洛辰的袖子去擦脸,一边擦一边骂人,“都怪你,呜呜呜……”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先回去歇着,晚一会煮了粥再吃些。”沈洛辰好脾气的哄着她上了楼。
未央站在三楼的窗口向城中看去,喃喃自语,“南地除夕都没有烟火的吗?”
左擎不知道如何说服了沈洛辰,他合衣窝在往日沈洛辰睡的榻上,扯过一床被子盖了闭目养神,未央说的话他似是未听见一般,也不回应。
魏晚晚看着阻在她身前的士兵,气得胸口急喘。
秦衍不知何时换了大帐守卫,这四个人皆武功了得。若真论动起手为,四人虽不是她对手,但她却也没脸再进秦衍的大帐了。
蒋淘从魏晚晚手中接了饺子端进大帐内。
“公子,今日除夕,吃饺子罢!”蒋淘讨好的看向秦衍,见他面色正常并无喜怒,便又欲开口,“那个……”
“你下去罢!”秦衍截住了他要说的话,“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若随意出入大帐,当泄漏军情处置。”他说得云淡风轻,看也不看蒋淘和那盘饺子。
蒋淘到嘴边的话全数咽进了肚腹中,放下手中的饺子悄悄的出了大帐,心里暗忖着:公子拒绝了那个白衣少年难道不是为了魏姑娘?魏姑娘温柔贤惠,人也漂亮,娶回家夫人肯定会高兴。
待出了大帐看见魏晚晚仍旧没走,不由得尴尬起来,“那、那个魏姑娘,我家公子忙于军务,您请回去歇着。”
秦衍扔下手中的书,不由得想念起桃花醉来。
今夜南诏大营灯火通明,一夜未熄。守将几次来报,秦衍只稍稍在椅榻上睡了半个时辰便亲自往关上看了一回只得叮嘱仔细守着,谨防夜晚来袭。
回到帐中已经四更后,榻上有一摞书,那是他方才枕过的。他不由得唇边浅弯,枕着书睡觉似乎是未央的习惯,他是见过几回的。
脱了外袍轻叹一口气,最近想她越来越多了些,她却也不知来瞧他一瞧。心里很是清泠,闷闷不乐。
这一夜既是除旧岁又是迎新年,所有的事注定要在这一天发生。
就连未央都不知道,这是武陵城最平静的一夜,过了除夕天就变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未央醒来的时候榻上的红影已经没了。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下来,屋门关得好好的,左擎不知何时出去的。
正欲洗漱,门口残影疾声唤道,“少主?”
未央两步过去将门拉开,看向残影。
残影进门后又掩上了门,神色焦躁,“少主,西唐昨夜行军,现已抵武陵城百里不足,南诏连夜整兵,正在关下叫阵呢!”
未央一怔,脑中迅速想着各种可能。
片刻后说道,“通知祁殇,关闭城门做好一切准备,快去!”
残影转身便走,未央急急的洗漱了换好衣袍便出了清觞酒庄的门往城门方向,登城向西观望。
城西一片密林不知延绵几百里,那西唐兵进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完成,当真不容小觑,如若以此种士气,那将攻无不克。
沈洛辰随后赶来,两人临城西望,一个忧虑着城池安危,一个忧虑着她的安危。
南诏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气势恢弘;旌旗猎猎,战鼓响彻,号角声中诏兵用楚人听不懂的话大声齐喝。
秦衍银袍银铠,胯下是流星马,通体黑尽。他手提一柄长刀,傲然肃立在军中,隔阵而观。
戚尧烟青色铠甲骑马提枪列在了队伍最前,也不待诏兵讨阵,他便催马向前,横枪轻点对方一个阵前首领,二人便战在一处。
南诏兵瞧着首领已然出手便不再等候,纷纷来攻。戚尧的前锋营立刻上前截住,双方一时便陷入混战之中。
“报!”一个卫兵滚鞍落马,跪在秦衍面前,“报告将军,西唐边境守军穿林而来,已近至百里,请将军定夺!”
秦衍面色不由得一暗,那几百里密林如何行得了军队,怎地又来得如此迅速?
“再探,及时来报!”秦衍朗声说道。
那小兵连忙上马便走。
“陆少潜何在?”秦衍急唤。
陆少潜拍马向前,“末将在此!”
“拿我手令回营点兵两千,往西密林一探,且不可贸然行动。”秦衍随手丢给他一个乌木签。
陆少潜拍马疾走。
这边戚尧带领的前锋营倒是稳稳的占了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