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黑巾军现在是饿着肚子在作战,已是穷途末路,饥荒将是不远之事。”
话到此处,百里燕示意蒋杰,将其他人等请走,将门从外关上后,继续说道:
“鉴于叛军粮草情况,本帅决意打下照城之后打杏城,而后直取德康,一劳永逸的解决东线战事。”
“直取德康,这未免太过凶险了吧,而且近期也无船可调呀。”关龙翔担心道。
“黑巾军有水军大都督黄彻可以说降,若能说服黄彻,过江之事将无后顾之忧。”
“可做叛军的船,万一有异心,恐将万劫不复啊。”
“先生担忧不无道理,但黄彻此人并无劣迹,虽是水匪出生,早年好行侠仗义,只要能说服其弃暗投明,反复之事可能性极小。但过江之后,神通必然反扑林台、照城、杏城一线,故而关龙先生与叶将军需做好久持打算,少则坚持两月,多则三四月,直到耗尽神通的军粮,东线战事将就此了结,三郡之地将在半年之内尽入我军手中。”
粮食是军心之本,黑巾军改种籼米之初,无形中埋下军事失败的祸根。
改种籼米是从数据上让产量变得光鲜,但多出的产量并不能填饱士兵的肚子,相反籼米的体积和重量,与粳米并无根本的差别,籼米并不会因为产量比粳米高,而便于运输。
相反籼米与粳米的运输总量相等的情况下,籼米转运的能量总额,仅有粳米的百分之七十五,要达到同样的能量标准,却需要多出百分之三十的运力,而且还吃不饱肚子。
见过坑人,但还没过这样坑人的。由此可见没知识,没文化是多么可怕。
于林台修整一夜,百里燕第二天仓促去见徐谨,将其人马火速拉往照城,严防神通得到消息反扑照城。
赵安陵随顾中等到叶信将肉运到后,于下午率本部五万人西进。
而与此同时,咸军未发一兵一卒去追神通,神通留沈暮驰断后,自率步军清晨刚过火速逃往尹渠,途中陆续得报咸军动向,神通越想越觉不对劲。
“怪了,照城倒底出了何情况,周空怎一点消息都没有。百里燕火急火燎的去照城,难道去堵截马正不成,还是说,又上了百里燕的恶当?停车!”
神通喊停车辇,唤来宋何:
“宋将军,大军就地待命,立即令人走森林小道前往照城向周空、马正询问。”
“此地距离咸军尚近,此时扎营恐怕不多吧。”
“妥与不妥还需要宋将军指教吗!”
神通本就不快,眼色立时泛起凶光,恶意咄咄逼逼,宋何心头一棱,忙是点头:
“是是,末将即刻照办。”
“慢着,另着沈暮驰,去追顾中部,保持二十里距离,照城若有异常,即刻接应周空。”
“遵命。”
神通此时还满打满算照城有七八万人,仍有一战之力,殊不知照城已是一片火海,满目疮痍。
经过数日内讧,马正副将高腾死于内讧,三个万夫长死了俩,五万人群龙无首,周空、方克企图镇压未果。
城内激战四日,军民伤亡惨重,奴隶军如过境蝗虫,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短短四日全城遍地狼藉。
百里燕轻骑一日一百五十里飞抵照城下,见城中火光冲天,也是大吃一惊:
“这奴隶军若是放进陔陵,恐怕也难逃一场浩劫。”
“副帅,这兵灾又没落咱们头上,何必如此唉声叹气。”
“徐将军此言差矣呀,同是百姓,哪有贵贱之分,即便是外民,也是世间生灵。纵然本帅当年南地杀戮无数,但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往往为自己活命,为自己兄弟活命,为更多人活命,有时杀戮是不可避免的。
而有些杀戮却是人祸,这黑巾军蓄养的奴隶军,本性并无如此歹毒,只因纵容作恶而本性堕落,罪不在众,而在数人,这照城经此一难,想必是元气大伤,我军强攻之下,必破无疑。”
“那待顾中赶到后即刻攻城,打下照城。”
徐谨提议道,此时又可见百里燕老道手段,他说: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今谋已伐三次,照城再无还手之力,若能迫其投降,本帅宁愿再给其一次机会,只要照城肯降,两军可免刀兵之灾。如若其不念城中百姓疾苦,再伐他,便是替天行道。蒋杰。”
“末将在。”
“去,派人去护城壕边喊话,让照城守将出来说话。”
“诺!”
打照城很容易,不容易的是让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
只要照城能降,开此先例,对其他叛军无疑有巨大的震慑和诱惑作用。最后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墙倒众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