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怎么了?”
葛岚冲车外问道,无人应答。
……
曲羊伯国的边境线上,一架马车斜着停在官道上,马儿嘶鸣、不安地腾挪着蹄子。
官道前方,是削尖了的两排拒马,马儿若是一下刹不住车,那木桩便要贯穿它们的胸膛。
车下,满身尘土的车夫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绕到两排拒马之后。在那方,有几队衣着鲜亮的国教护持,车夫躲到他们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倾吐些什么。
为首的护持兵听罢点点头,将车夫交到身后,随即招招手,带一队人马往车后围去。
马车有四面,十二个护持兵,一面三个,两持剑的夹中间一个持戟的,一步一步向马车车厢合围去,一步近、又一步近……
照在戟刃上,日光一偏,晃到马儿的眼睛。伴那畜牲一声嘶鸣,一道人影从车帘中窜出,跳到车前板上,捡起被车夫扔掉的马鞭就是一抽——
驾!
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随即撒开蹄子。葛岚握着马鞭的手忙又去牵缰绳,将马头一调,避开前方的拒马,往官道旁的野地冲去。
“追!追!”护持兵这才反应过来,高举手中的剑戟挥舞两下,召集同袍往那马车围堵去。
原本留在拒马之后的剩下几队护持兵见状往那狂奔的马车拥去,持剑的在前、持戟的在后,都挺起手中的兵刃,好防住马儿的冲撞。
谁知那驾马的人猛又把那缰绳一牵,马儿顺着剑戟朝向扭头躲开,甩起身后的车厢便从护持兵的侧向砸来。
护持兵来不及躲开,手中的剑戟对那不痛不流血的木头车厢也毫无作用,只得被它撞倒在地。
“戚左使,这不是你们国教的人吗?”马车与追兵分开,葛岚急切中扭头,向车内问道。
“……你出来让他们看一眼,说不定就不追了。”听车内没回话,他又接着说道。
一帘之隔,戚芝莱想到的可能性要比他悲观得多。不管蓟宁府现身的那个国师是真是假,从荣实在龙桥失踪开始,寸崖道坛的实权都落入了严阖严上师的手里——甚至那在蓟宁府重现的国师也是他搞出的鬼名堂……
“跑!绝对不能被抓到!”
思及此处,戚芝莱冲车外的葛岚大喊,一面拔刀出鞘,左手则握紧了拐杖。
葛岚闻声又一抽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蹄子又快了些,扬起阵阵尘土。
人腿不比马腿,不多时,追在后头的护持兵就被马车甩开好远,且是气喘吁吁、再追不动。
赶车的葛岚也估摸着差不多甩开了,便稍松了松缰绳,回头看一眼——
马车后追出来的护持兵已经累得不行,在原地撑着膝盖喘气;官道上的两排拒马后,还剩了一队护持兵没有追过来,只是在原地张望着。
咻——!
突然,其中一人仰起上身,向空中射出一箭——
噼啦!
箭到半空,一声炸响,开出烟雾火花。
几乎同时,马车正碾上的地方金光一现,隐隐好像是一道阵法。
不等驾车的葛岚反应,十多根地刺从下方突来,马儿来不及叫,其中的两根已经贯穿了它们的喉咙。
地刺也刺中车厢,却跟长了眼似的,绕开赶车的葛岚和车内的戚芝莱,木制的车厢啪一声碎裂开。
葛岚飞身往回一扑,护住戚芝莱,木片飞溅、地刺缩回,血还没有流干的马儿拖着断裂的半截车厢狂奔出几步远……原地竟只剩下扑倒在地的两人。
“上!捉住他们!”
护持兵一声吆喝,登时就有了力气,往这边合围而来。
葛岚艰难地站起身,碎掉的木片从他的背上滑落,有一片刺进了他的肩后,不深,他一咬牙拔掉了。
他摸着从地上捡起轻鱼刀,疙瘩一解,长长的布条松开、落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戚芝莱扶着它也站起来,拐杖一撑,手即松开,与葛岚并排站立。
“不要紧吧。”她看见葛岚后背被血浸湿了一块儿,关切道。
“不打紧!”
葛岚咧嘴一笑,随即一弓身,踏步往前冲去。
太微国大名鼎鼎的国教护持,到底有几斤几两,就让我葛岚来会上一会!
只见他弓起的身形更往下沉,后手在地上一模,按住戚芝莱掉地上那重柳刀的刀鞘。
前方持剑的护持兵衣装更轻,三两个已经冲到他附近,一个猛冲,手中的剑就要劈来。
葛岚见状,那按住刀鞘的手撑地一旋,头下脚上,一脚往那剑身上一踢偏开,一脚往那前冲而来的护持兵胸膛一蹬,一脚接一脚,跟横躺着走路似的连蹬几人,末了握住刀鞘的手再一拍,头上脚下,翻身立起来。
爽快,爽快!
这一身筋骨已经好久没动过,葛岚端平了刀,碾开脚摆好架势。被他几脚蹬开的护持兵站稳身形,又举剑杀过来。
葛岚从小听的是盾鼓剑歌,练的本是一手剑一手盾的攻防,眼下只好以刀代剑、以鞘代盾,不知能发挥出几分。
“戚左使,委屈你这珍珠鱼皮的刀鞘了!”
他一声半开玩笑的致歉,左手随即将那刀鞘一横,与护持兵那劈来的剑一交,却是软弱无力的斜开,护持兵的剑顺着鞘面滑开,往一侧砍空了去,人也跟着踉跄几步。
两人身形错开,葛岚即握紧右手的轻鱼刀往护持兵的颈后一拍,轻鱼刀轻,这一拍的力道却重,护持兵趴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眼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