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万尼·朱斯蒂尼亚尼给出的色雷斯一侧的攻防计划较为简单。奥斯曼人在西色雷斯的守备力量主要是三千人的常备部队。这些部队的战斗能力并没有那么强悍,能起到的只是最低的阻碍作用。帝国军队需要的,是通过围城,而非强攻,来吸引奥斯曼人对色雷斯一侧的注意力,而约翰与索菲雅的凤凰军团要做的,就是配合其他部队,对来自埃迪尔内的援军,视数量不同,作出相应的处理。即伏击歼灭、拦截或拖延。
而帝国志在必得的萨洛尼卡,则是这次行动的关键。只要埃迪尔内的援军分兵去防守色雷斯,那么,只要拖住援军的脚步,帝国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发兵夺取整个大希腊。整个伊庇鲁斯、摩里亚、亚该亚、雅典与底比斯的军队将尽数集结,因此,这个计划有很大的搏命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性格。不破不立,的确是现在帝国最好的写照。
为了尽量避免与埃迪尔内援军正面交锋,这一次战斗,帝国的军队将破天荒地在大希腊采取强攻的姿态。虽然这会对兵力造成极大的损耗,但一旦奥斯曼援军抵达,那么只会留下更多帝国士兵的尸体。
君士坦丁在皇宫中坐立不安地等待了两天,终于先后等来了拉提乌斯与托马斯的回信。如今科林斯地峡两岸都掌控在帝国手中,奥斯曼军队对希腊地区的掌控力度十分薄弱,无法提前预知帝国军队的动向。而对色雷斯的进攻,也只在御前会议的讨论中进行,直到出发前一刻才会通知士兵。因此这场战争的开始,将会是东帝国率先发动的突袭。
按照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话来说,自奥斯曼人踏过帝国领土的那一刻开始,帝国与奥斯曼人,就永远不会停战,大希腊只是起点,自英吉利海峡对岸的伦敦城,到地中海对岸的亚历山大港,终将重新插上罗马的王旗。
也因为这段战前的演说,在君士坦丁堡城中,这位皇帝,被他的臣民们冠上了“巴尔干光复者”的头衔。
清晨时分,关闭了近一个月的圣罗曼努斯门,再一次缓缓打开。
这是一场非胜即死的博弈,也是决定东罗马帝国能否涅槃的最后一步棋。
“陛下,回宫吧。”索菲雅在一旁看起来十分乖巧地拉着君士坦丁,离开了圣罗曼努斯门的望台。
御前会议之上,乔万尼就已经反复强调了一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君士坦丁再次御驾亲征。只要君士坦丁十一世离开首都,整个城市上下都会人心惶惶。而且,虽然亲征对军队的士气会有非常好的鼓舞,但是,这种鼓舞的作用会随着每次亲征的日渐减少。而且,约翰脑子里,瓦迪斯瓦夫被苏丹亲兵一刀砍掉脑袋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让君士坦丁十一世频繁亲临前线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冒险尝试的。
而且,约翰也已经察觉到了,随着历史进程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在前进,如今,自己对未来一切的先知先觉,都将不再准确无误。而如果未来帝国再将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他的判断,或许也将不再准确……
带着满腹的不安,他随世俗骑士莫雷共同踏上了远征色雷斯的道路。
……
秋虫此时已经不太活跃了。因此穿着盔甲的人从落叶堆上走过时,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拉提乌斯骑马走在军阵的最前方,远处,萨洛尼卡城墙上已经被火把照得通明。
奥斯曼人果然早已经有了防备。穆拉德二世与年轻气盛的穆罕默德不同,他在处理军事问题上的手段十分老辣,而且对东帝国的基本战术和军事实力了如指掌。
对于罗马人会在自己的军队与十字军拉扯时,继续对大希腊地区发起远征的事情,年迈的老苏丹自然早已有数。萨洛尼卡的守备力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不出意外的话,罗马人只要敢发动强攻,那么注定就会以失败收场。
能把东罗马打到龟缩在君士坦丁堡瑟瑟发抖的人,绝对不好对付。
“亲王殿下,城墙上那位,和你我应该是老熟人了。”
托马斯也在苦笑。他甚至在怀疑这次突然的奇袭是否会让自己在摩里亚积攒下的家底全部打空。
穆拉德二世,居然提前来到了萨洛尼卡城下,等待着摩里亚和希腊联军的到来。双方照面之后,穆拉德二世没有任何犹豫,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瞬间朝着帝国的方阵开始倾泻箭雨。
箭矢在这种距离下威力惊人,经验不足,来不及举盾的后排农兵在一波洗礼之后已经倒地一片。
“后撤!后撤!”拉提乌斯立刻拉开了军队,如果用这种方式进军,部队根本无法靠近城墙,就会死伤大片,“亲王殿下,看这弓箭手的数量就不难看出,城内的守军至少超过七千人!我们的兵力总和也不超过一万三千!”
“陛下给出的命令是在埃迪尔内援军赶到之前快速强行攻城……但这种情况下,攻城不但基本不可能成功,甚至我们很有可能遭到全军覆没!”
等到所有部队撤退到弓箭无法触及的距离上后,拉提乌斯才重新开始思考决策。
“不管怎么说,想短期内拿下萨洛尼卡已经是痴人说梦了,这件事一定要通知到陛下。就算埃迪尔内不派出援兵,也不可能强行攻城!”
“拉提乌斯……我认为,既然穆拉德二世已经出现在了城内,那就说明现在萨洛尼卡城里的守备力量远远超乎常时,甚至会有苏丹近卫军。攻城,已经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