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请温幼仪的,是姚氏的嫡长女姚璧凡,按辈份来讲她是姚思谦那一辈。温幼仪要唤她姑姑。因姚府和温幼仪同辈份的都还是婴儿,便只能由姚壁凡来请她了。
诸人见到是姚壁凡亲请人,不由对温幼仪令眼相看了起来。
“真是好名字,好仪态。”萧若眉和温幼仪走在一处,赞叹姚璧凡,“这壁玉哪里有凡的?岂不是告诉别人这是吾家壁玉吗?”
姚璧凡削肩柳腰,袅娜婉顺。看起来弱不禁风。走几步路也要身边的婢子扶着,否则便会气喘不已。
这种弱柳扶风的姿态在建康引以为美,被称为西子捧心。
是各大士族子弟最爱的仪态。
许多少女为了能养成这种仪态。整日整日的不进食。这也是士族们多夭折的原因之一,母亲如此孱弱不堪,岂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可偏偏建康推崇之至!就连萧若眉为了能养成这副仪态,也是一连数日不肯进食。
只可惜。她每次都被温幼仪给‘谋害’了,因为她不进食总得进水。温幼仪担心她的身体,隔几天就给她送些空间水。萧若眉一连‘绝食’数月,身子不仅没有孱弱反而更健康了,最后只得大叹自己没有那份福气而罢休。
她的赞叹声还未落下。便听到身后窦妙和刘娥平的附和声。
“……真真是个美人……生生把咱们的瓠儿给比下去了……”
温幼仪白了这俩人一眼,继续往前走。
窦妙和刘娥平便在后面吃吃地笑,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乐不可支。
这群少女后面远远地缀着几人。都是衣着普通的寒门之女。
柳瑾茜地看着前面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心头酸涩,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身边人的恭维。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萧若眉和温幼仪待她早已不如以前亲切。
甚至就连抄写经书的事情,王氏也以自己身体好转不用再抄写为由撤了佛堂,让萧若眉和温幼仪一道抄写萧氏族谱。
抄写族谱的事情她这个‘亲戚’是不能参与的。
于是,她只能离她们越来越远。
这次,她能来姚府参加宴会,也是娘亲柳周氏以同是柳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为由,巴巴地求了姚府的宗妇,这才换来了一张帖子。
她知道,娘亲柳周氏对她失望了。可她是家里唯一的姑子,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想到这里,她有些怨恨二舅母。若是二舅母不那么鬼迷心窍,是不是现在她的处境要好得好?
可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萧府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更没有一个人来寻她的不是。倒叫她一直提心吊胆着,丝毫不敢放松。
“听说,外面有些人在乱传闲话?”姚壁凡请温幼仪和萧若眉入座后,蹙着眉道。
诸位姑子听到姚氏嫡长女主动提及温幼仪的事,不由都竖起了耳朵。现在谁不知道萧府的外孙女被人议论纷纷,说她在钱塘的父家不知将她许配给谁做妾室。
“姑姑说得极是,”温幼仪微微而笑,娴静而柔美,“确实是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只是本就是无风起浪的事情,谁也不会当成一回事。若是咱们当真,只怕会被人笑话了,还不如置之不理为上。”
她这副娴静的样子立刻获得了诸位姑子好感。
只怕若是换了她们,此时哪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早已在家中哭死了。
“到底不是什么好的传言,还是派人去警告一下吧。”姚壁凡轻挑秀眉,眉心中的梅花妆随着眉毛的动作微微变幻着形状,引得诸姑子都将目光落在她眉间。
“咱们姚萧两氏都是大族,平日子弟们在外读书,指不定在哪里结了什么不知名的仇家。他们不敢来寻子弟们的晦气,便将污水泼在亲戚们身上。他们也不想想,姚萧两氏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不过是为了这几日我们府要上族谱不能见血,先隐忍着罢了,等过了明日……”说到‘不能见血’四字时,姚壁凡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巡视着诸位姑子的头顶。
最后落在柳瑾茜身上,傲慢无比。
柳瑾茜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变得惨白。
恰在这时,安定候府的林夫人携着幼子任仲纩勿勿来到后花园。
看到温幼仪就坐在姚壁凡的左侧,她的脸蓦地黑了。
不是说,她现在已经是整个建康的笑料了吗?怎么还会坐在姚壁凡的左侧?那可是贵客才能坐的位置。
可她到底是做了好几年的候夫人,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先笑盈盈地见过姚壁凡,转首和温幼仪说话,“恕我眼拙,这位莫不是温家的姑子?说来也巧了,你娘亲恰好从钱塘而来,正住在我府上。”说到这里,她就住了嘴,得意洋洋地看着温幼仪,等着她向自己施礼。
温幼仪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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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三十和初一都在忙,没来得及更新,这是今天的更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