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俩人为这一句患之而争论了起来,花厅里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他们身上。
俩人都是少年才俊,又都品貌非凡,侃侃而谈不露怯色。
萧菁芬的眸子亮晶晶地。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浩昌是萧氏的嫡长子……任伯维是安定候的世子……
俩人,一个太高,一个太低!都不是良配。
任伯维的学问再好,可他有一个庶女续母,难道要让温幼仪对一个庶女持媳妇之礼吗?
萧菁芬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若眉端端正正地坐在温幼仪身侧,看着兄长的眼睛明明亮亮的。
院子里树荫参天,绿意砸地。几声夏蝉的鸣叫声突兀地响起。又蓦地停歇。
桑妪指挥着院子里的仆役拿着小网粘鸣蝉。
她转过头,看了看花厅里几个年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女郎大了。都有人思慕了。
温幼仪刚刚过完了八岁的生日,梳起了双丫髻。按照自古以来的传统,九岁的姑子就可以许人家了。过完十二岁,便可以行聘礼。若是爷娘面前得宠的。等到十五六岁再嫁,很少有十七八岁嫁人的。
却嚷着要去后院的小溪里消暑。
“天气这么热,我们干坐在这里也无趣,不如大家去院后吃冰,一边吃冰一边游泳可好?”浩歌灿烂地笑。牙齿雪白,比院中的夏日还要耀眼。
花厅里的少年们连连颌首。
得了萧菁芬首肯,几人兴高采烈的去了后院。也拉走了跃跃欲试的丑儿,独留下萧若眉和温幼仪陪着温娴坐在厅中。
萧菁芬被谢婉遣来的老妪叫走。不知谈什么事情。
萧若眉很是端庄,跪坐在那里时如一株松柏般挺直。她和温幼仪都是元嘉十八年的生辰,只是,一个是秋天,一个冬天生的。
她自幼跟着谢婉,将谢婉通身的气派都学到了骨子里。说话一板一眼,绝不肯多说一句。虽然她和温幼仪是萧氏唯一的两个姑子,可是温幼仪和她就是亲近不起来。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当家主母的料!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温幼仪端起了白釉花口带托盏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过了一会,萧菁芬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瓠儿,你姊姊是第一次来庄子,你领着她四处转转,别枯坐在这里陪我们了。”
温幼仪刹那间明白过来,不由笑得欢畅,拉了萧若眉的手行了一礼。
眼见得女儿和侄女出了花厅,萧菁芬将目光转到了温娴身上,看得温娴摸不清头脑,茫然地问,“嫂子,怎么了?”萧菁芬虽是与温长蘅和离了,可是在温娴口中她的嫂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萧菁芬。至于留在钱塘的那个林代儿,不过是用‘那个妇人’来做代称罢了。
“刚刚我嫂子的贴身老妪谢妪和我说了一件事,这件事,却是和你有关……”萧菁芬刻意停顿了半响,眼见得温娴的脸慢慢地变红,她才笑着往下说,“不知你知不知道雍州?”
“雍州?”温娴想了想,微微摇头。
“嫂子和你说的那个人,是新任雍州长史。今年实岁二十八,虚岁三十。前几年因祖父爷娘接连去世守孝,断断续续守了十一年,年前才算出了孝期。姓孟,乃亚圣旁支,郡望洛阳……名威,字修仁。”
萧菁芬介绍了一番孟威孟修仁的情况,“……若是有意,你可以回城见见他,他不日就要赶赴雍州上任了。”
一开始听着,温娴只是垂头不语,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雪白,“这么快?”
萧菁芬轻声叹息,若是两下能相成,温娴就必须尽快与孟修仁成亲,这样夫妻二人可以一同往雍州上任。要不然的话,温娴就只能等到三年任期满后再成亲,只是到那时,温娴都二十二岁了。
“娴儿,一切以你心意为准,若是愿意我再和我娘家嫂子去谈,若是不愿意咱们就再寻另一家。”
“我……一切都凭嫂子作主……”温娴蓦地红了脸。
“到时你的嫁妆,嫂子再给你添一些,断不叫亚圣后人小瞧你。”萧菁芬轻轻拍了下温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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