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妪看着萧菁芬越来越明媚的俏脸。心中不由腹诽了起来。
姚思谦如此待小女郎是为哪般?难道真是因为小女郎天资聪慧吗?而且现在小郎也跟着小女郎的口喊师尊,姚思谦并无半点不悦。
难道……他是对娘子有意?
想到这里,陈妪蓦地摇摇头。姚思谦可从来没私下见过萧菁芬,就连小女郎去上课时,书斋里也是站得有别人。
这明明是个至诚君子,行为坦荡。
难道……他是为了萧氏的钱?
陈妪又是摇摇头。
萧氏再有钱也养不起姚思谦手下的剑士!
如果他是为了钱,只消说手下的剑士想卖上一两个。整个建康想买的人定会踏破他的门槛。
可他是为什么要对小女郎这么好呢?
陈妪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简直就是胡闹!”没有想到平日爱温幼仪如女的姚思谦听到她说要养白蜡虫。气得脸色铁青。“堂堂萧氏嫡外孙女,竟是钻到五铢钱里去了。你是不是缺钱?若是缺钱的话,我一月再补你几千钱。”
“师尊。不是儿缺钱,而是师尊缺钱啊!”温幼仪见到姚思谦发怒了,急忙乖巧的替他斟了碗啜香清茶。
“我缺钱?”姚思谦猛听到温幼仪这样说,不由得愣住了。
“儿知道。师尊曾派了闻十八和初五来建康买宅子。建康的宅子贵得吓人,而且以师尊的身份。必然不能住得太寒酸了。儿听说,闻十八在建康呆了数月,竟是连一处宅子也没买到。可有此事?”温幼仪双手高举金翠玉碗,奉到姚思谦面前。
姚思谦的脸。蓦地红了一下。
温幼仪说到他的痛处了。
他失算了!当初闻十八带了百万钱来建康,本来是想买套宅院。可是建康奢靡之风其众,宅院都建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若是买得小,配不上他的身份。若是买得大,百万钱竟然买不来一处城内的住宅。
其实,这也和南朝的货币政策有关,由于官府乱发行货币,现在的钱份量不足,而且分为大小钱,和两汉时的五铢钱不可等价。
说是百万钱,其实也只是值两汉的几十万罢了。
其实现在大商家之间做交易,依旧和秦汉时一样使用金饼,一个金饼重一斤。在建康,一座宅院卖百金千金是很正常的事情。
姚思谦确实缺钱。
只不过是他需要养活的人少,不像公输诡那样需要养一个家族罢了。
“儿知道练武之人最是耗费钱财,虽不像读书人那般需要买书买墨买笔,可是每日仅仅饮食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更何况师尊还要养几十匹骏马,这些不是小数……还有,师尊没有田地,所谓无恒产者无恒心。虽然十八叔他们对师尊忠心无比,只是师尊你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这样无产无田吧?对了,十八叔他们老大不小了,都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将来他们的妻儿也需要师尊养活……”温幼仪掰着白嫩的手指,一条条和姚思谦算起帐来。
越算,姚思谦的脸越红,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不由瞪起了眼呵斥:“在哪里学的小人之举?好好的姑子满嘴铜臭之气--”
温幼仪却是笑靥如花,声音甜糯,“无师自通,固所当言。”
气得姚思谦一张俊脸绯红无比,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温幼仪走时,果然把最机灵的闻七给她使唤。
过了几日,闻七便领着几个手下往云南郡而去。
温幼仪则是向萧菁芬讨了一个庄子安置公输家的人。
萧菁芬有几个嫁妆庄子是在建康城外,见到女儿替她的师尊讨要,当即将地契和佃户的身契都一同拿了出来。若不是姚思谦死活不要,只怕要硬塞进他的怀中。
当公输诡领着家族中的人来到城外庄子时,却是直了眼。
“这是千年的榆木,这是千年的松木,这是桦木……柳木……天呢,千年的桃木……这些树为什么都砍了?为什么都砍了?好好长着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
公输诡一头扑到圆木堆上,号啕大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