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眼疾的药膏,也会有时效性的,到现在,我的视线就更加模糊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探寻不到,他眼里究竟有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和后悔。
“怨什么?”
怨你不通人情,不问事由,就把莫须有的帽子扣在我头上。
还是怨你分明知道世上只有最后一株药,却用在了我最恨的人身上。
或者是怨你心如冷硬的石头,这么久了都不肯被捂暖一点?
我兀自笑了笑,“不怨。”
“王爷,药来了。”
娃娃脸端着药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出苦涩的味道。
“那你不问我些什么?”他皱眉道,似乎捏不准。
“不问。”我顺着裴佑晟的手,仰头喝下。
依旧很苦涩,可却像是有点变化,口感上跟之前不是太相像。
是某个药材换掉了吗?
我当初跟着老御医学过一段时间的药材,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些,只是学艺不精,光是凭着口感没辨别出来。
苦涩的我脸都皱在一起了,嘴里连塞了三个蜜饯都没任何用处。
从舌尖蔓延的苦涩,消除不掉。
裴佑晟的手冰冷,覆于我的手背上,低声唤我,“长安。”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小厨房内一共煎两种药,一份送到我这边来,一份送到顾玟岚那边去。
我如今虽不如原先眼线遍布,但是也好歹有几个自己的人,这种消息早早的就打听了,尤其是绿柚阻拦者不放心成分,偷着找人拿着药渣看过,我心里有数。
“不知道。”我笑眯了眼。
我对于生我养我的母后的记忆不是很深,但是依旧记得她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唱着安眠曲的时候。
那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听到她似乎说,阿鸾啊,聪明不是你通透明了,而是你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这是保身之本。
但是我的阿鸾啊,母后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懂得这个道理,我的小阿鸾,合该是被捧在手心里,一辈子恣意骄纵的。
我当初只是默默地记下,如今辗转了这么多年,才懂得这意思。
“不知道你还喝?”裴佑晟的嗓音低沉,这其中的怒怒,也不知道是对着我,抑或者是对着他自己。
我伸出手臂来冲着他,他把我从床上捞起,亲昵无间。
薄唇印在我的唇上,辗转却比之前更加的猛烈,呼吸交缠,热烈炽热。
我含糊不清道:“我知道小叔叔肯定不会害我。”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紧跟着动作更是猛烈。
外边有娃娃脸通报的声音,似乎是顾玟岚又来了,我手紧紧的环住他,唇齿交缠,呜咽不清,“小叔叔,我好欢喜你。”
外边是顾玟岚的哭声,里面是抵死交缠,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就连府内的下人待我都更加小心翼翼,觉得我本事通天,能够成功跻身至上的恩宠。
他后背紧绷,咬住我下颌,低声的唤着我的名字。
在我睡过去之前,似乎听到耳蜗有滚烫的气息混着声音,像是叹息,阿鸾,你真是个傻女孩。
我睡过去之前还在想,我才不傻,并且我工于心计,如今按兵不动,我肯定不是好女孩。
那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每次缠绵后送来的,避子汤。
顾府惨遭大祸,但是裴佑晟做事依旧是留了一线,被惩治的也只是顾家下边的小辈,可饶是如此,顾大人可慌了,几次来都不得入门。
之前顾府被捧得多么的高,现在摔下来的就多么的惨。
一时间,那些世族大家都安静的像是鹌鹑,谁也不敢这个节骨眼上惹出来事情。
娃娃脸送来药的时候,我还在支着下颌在思考听来的那些消息,白鸽在我手指上,低头啄着我手里的吃的。
那药依旧苦涩,光是味道就让人作呕,不过味道的确是变了,换了一种药材,我却不知道换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娃娃脸向来不待见我,尤其是被我坑害了几次之后,说话更是阴阳怪气的,若不是顾忌身份差距,只怕现在把药碗扣在我脸上,他都能做得出来。
“长公主是真不怕被毒死。”
那药我一饮而下,娃娃脸站在旁边抱着手臂说道。
“本宫毒死了,对你有好处?”我斜眼看他,慢条斯理的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残余的药汁。
旁边的绿柚本来就皱紧眉头,很不满的看着我喝药,现在被这么一刺激,比我情绪更激动。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扫帚,闷声就开始扫地,只冲着娃娃脸的地方用大力气扫。
娃娃脸不停地蹦跶,试图避开,一边躲避,一边大叫:“你扫地倒是扫,光扫我脚下算是怎么回事。”
“公主面前有点规矩吗。”绿柚怒叱,“就你带进来的脏东西多,不扫你扫谁。”
两个人一碰头,就算是平时稳重老成的绿柚,现在也都变得格外的容易炸毛。
“王妃,您看看她……”娃娃脸怪声尖叫着,不得不跳开躲着落到身上的扫帚。
绿柚啐了一声,怒骂,“什么王妃,这府内两个王妃呢,你叫的哪个,羞辱谁呢你。”
手里的扫帚更是虎虎生威,冲着他就甩过去。
娃娃脸那张俊俏的脸,都是憋的通红,可却骂不出来,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好好好,长公主殿下。”
绿柚一听更是怒了,“谁允许你这么叫了,王府内疚没个规矩吗。”
左叫也不行,右叫也不行,娃娃脸也被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