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

我嘴里念念叨叨心里忐忑不安,一不留神电梯已经在18楼停下了。

如果现下这个大千世界还是曾经那个热血沸腾的江湖,我若心存一片纯良,这一趟拜访,实属情理当中。可侠肝义胆的江湖早已在书里死去多年,我不来这一趟,也无可厚非。

沿着从小到大的号码牌,一路寻到廊道尽头,才将1816号房找到。

三叩房门,除了手指与木板碰撞的沉闷和密封楼道包裹下的回响,再不见任何动静。

漂亮小哥哥明明说他亲自将这位女客人送上电梯后,替她在电梯键板上按下的18,没道理不在呀。

我怔怔望着深棕色门板上那块金光灿灿的门牌出神,门吱嘎一声,开了。

一个身穿白色浴袍,容颜俏丽的女子,左手一块白色长毛巾,正不停的擦拭着斜在左前胸上那把湿漉漉的黑长发,一手搭在门把上,略有蹙眉,鼻尖上的水珠不只是汗还是水雾凝聚而成,反正,十分可爱。

“你找谁?”

这姑娘一开口,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云南鲜花饼。

都说男人看女人与女人看女人存在着天差地别,这大概是因为,在男人眼中,女人漂亮即是美丽,女人美丽就是漂亮。然在女人眼中,漂亮与美丽,绝非一概而论的并列关系,更像循序渐进的递进关系。

譬如,漂亮的女人,在于容;美丽的女人,在于形;漂亮还美丽的女人,必是身形容声兼备,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还有一颗少有的侠义之心。

我对她的好感,就像烈日下的树荫,理由简单粗暴,因为她漂亮还美丽。

“呃~”

我迟疑了一下,她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但她似乎并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个答案。微蹙变成了深蹙,秋水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我不认识你。”

“大概十五分钟前,”我被她眼中的厉色惊到了,简单的一句话,竟被我讲得颠三倒四的:“呃,酒店二楼咖啡厅,我,我的茶水单,服务生说是1816号房的女客人替我结算的。呃,莫非1816住了不止你一位女客人?”

说完以后,我才发觉我这趟来得太过冒失鲁莽。

如果我是诚心来道谢的,理应带着要还的茶水钱一起来。可问题是,我此刻与在咖啡厅的处境如出一辙,是个穷到身上连个钢镚都找不出的穷光蛋。

一想到她接下来若说出一句:一共一百六十八,现金还是微信转账?

那就尴尬了。

我赶紧又心急的替自己解释道:“我现在冒昧找过来,是想先向你口头道个谢,至于钱,明天我一定会如数送来。”

她蹙起的眉尖似乎与她的思维一样,在慢慢回想十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少倾之后,眉尖就像往开水中投下的两片绿茶,在氤氲里渐进舒展,擦拭头发的左手一把将胸前的湿发捉住,似乎是怕头发上的水珠溅到我身上,右手下了几分重力,1816号房门就被完全推开了。

她眸中春色怡人,嘴角轻轻一扯,大有芙蓉花开之美好。

容色倾城的女人果然更占便宜。

我望着她那一脸笑意,暗自道。

“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她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男朋友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会回来。”

一句话,被过度解读,尚有偏离原意的风险,何况一个被主动过度申明的意思?

我这颗被美貌迷惑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像是被针扎了般,瞬间就清醒了大半。

“呃,不了,太晚了。”

我礼貌的摆摆手,她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异样,我眨了眨眼,眼前又是一只笑靥如花的云南鲜花饼。

莫非是我神经过敏,看错了?

“明天上午我爬完长城后,还要转道去逛逛故宫和颐和园,听说最近游人不少,这一趟行程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酒店。呃,要不,你加我微信?”

虽然借钱还钱乃天经地义的事,但不知为什么,我听完她这番丝毫不加客套的话,还是震惊多过了心安。

这又是男人和女人对待女人的不同之处。

一个美貌如1816号房客苏芯这样的女人,只要不做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男人都原意带着一颗包容的心去欣赏她们的美貌;可一旦将苏芯换做一个五官平平的女人,结果就将判然不同。

相反,身为女人,恰恰可以原谅另外一个容貌平庸的女人做出略微出格的事来,却看不惯漂亮又美丽的女人学不会与人谦虚。

直到电梯将我送到8楼,我的这份震惊就跟苏芯的美貌一样,像一个钉子深深钉在我的中枢神经上。

这个苏芯不宜深交,明天从芸豆那要到钱后,赶紧微信转账还了从此相忘江湖比较好。

我勾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暗自思忖。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只手就像石头里蹦出的猴子般,猛地从左后方跑出来,一把将我拽住。

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将对方看清楚,口里就大叫一声:救命吖。

“是我!”一个不太熟悉却一听就能辨明它身份的声音飞快的将我镇住:“别叫。”

我一双惊慌未定的眸子用眼见为实的方式,再次将这位不速之客认定后,才敢抬起那只没被束缚的右手将剧烈起伏的胸膛口拍了拍,眼睛一闭,没好气的挤兑他道:“姜北笙,你信不信,如果我英年早逝,早逝的原因一定是被你吓死的。”

姜北笙一反常态


状态提示:第四十七--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