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崩溃这件事,我认为,在一生中至少应该出现那么一两次。如此,当我们垂垂老去时,我们才有资格向围坐在身边的孙辈们,感慨人活一辈子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
这是积极乐观的看法。
不积极乐观的看法嘛?我眉头皱了皱,毕竟不是小孩子,哭闹,情绪崩溃,对于成年人来说,怎么归结都不至于归结为一件光彩夺目的事。所以,我们不得不将绝大多数人为此表现出的“反应迟钝”“理解无能”等一连贯低智商行为举止,定义为常规表现。
如果这个成年人恰好是我,呃,基于本姑娘个体异能的原因,我大概还需要在常规表现上再加一个“逢人便抱”的陋习。否则,我还真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会主动去抱姜北笙。
反正我是坚决不会承认,这是我内心深处仍在不知凶险暗恋这个随时随地可以为了利弊得失,背后算计别人的男人。
更何况,姜北笙这个混蛋,被我抱过之后,他……他竟完全正常,无一丝不妥之处。
一个虚荣心仍健在,身体各项指标皆正常的女人,早就不稀罕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更实在的说,这样行为比当街甩我几个大嘴巴子还更令我扼腕痛惜。
毕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毫无魅力的女人。
抱起加菲猫送我的三十四岁生日礼物——一只深棕色毛绒大狗熊,独自窝在沙发里继续愤愤不平。
“左岚刚发信息过来,说白慕言再有十分钟到家,让我们现在过去。”换了件家居服的姜北笙慢悠悠的从次卧走了出来,见我仍是一身睡衣睡裤,眼神一顿:“你不换衣服吗?”
我将阴晴不定的脸从大狗熊敦实圆滚的肚子里抬起来,目光极度不耐烦的盯着沙发前那两只无辜的拖鞋:“肖一白前几天将房子挂在二手房屋中介所,左岚嫌白慕言的房子不够宽敞,正好这几天在中介所看房子,无独有偶,中介所恰好将肖一白的房子推介给了她。她上门看房时,才惊讶的发现肖一白是住我们对家的邻居。感慨缘分妙不可言,便将肖一白的房子买下了。是这样对吗?”
宽慰我别再为晚饭的事情担心,并信誓旦旦的说出他已经做好了长远安排,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安排?
陈一分,左岚,我深深感悟到,有了这两个人的存在,今年对于本姑娘,注定是个多事之秋的年份。
“没错,”呃,不对,光那两只小鱼小虾怎么行,还得加上眼前这头大野狼,我睥睨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姜北笙,他却答得格外认真:“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白慕言的房子140平,肖一白的房子70多平,一个嫌弃140平不够宽敞的人中意一套70多平的房子?”搁谁谁信?我挺起头,像发现小贩缺斤少两的精明主妇,冷笑一声:“你不觉得她找的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吗?”
“我不是把左岚的事都告诉你了吗?”面对我的质问,姜北笙只是提着二两清笑,闲人马大姐的走到我跟前:“她什么心理,你应该清楚。伍小柒,有时候,做人做事要学会看破不说破。懂吗?”
“你知道我真正奇怪的不是房子大小问题。”如果这头大棕熊可以开口说话,我想它第一句想说的话一定是“好痛”,毕竟,我十根手指都因掐到吃力开始泛白:“你知道肖一白这个人吗?你了解他吗?”
“你呢?你了解吗?”姜北笙很不以为然的反口问道。
我花了三秒时间去考虑,最后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我跟你提过,肖一白是个非常不好打交道的人,我跟他做了五年邻居,还没我跟你说的话多。但也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毕竟,道听途说的很多。”
“那就是不了解啰。”姜北笙又是一记漂亮反击。
我张了张嘴:“这个问题不能这么看……”
“好了好了,”姜北笙笑着在我头上揉了揉,似乎不是很想深聊这个问题:“不管这里面有着什么奇奇怪怪的牵扯,那都是别人的事,不值得我们两个局外人为此争辩甚至提心吊胆。”
“可是……”
“伍小柒,”姜北笙又一次将我打断:“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该死,又忘了这是个眼神毒辣的男人。
我心虚的将目光赶紧移开:“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理解中的伍小柒,不是一个喜欢疑神疑鬼,会对别人过度解读的人。”姜北笙的手从我头上落到大狗熊的脑袋上,同样揉了揉:“此外,我也相信,能让一个人的心性突然改变,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伍小柒,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原来是这样,电光火石中,我不禁失声一笑。
本以为他一早察觉到我的异常却故作不察是碍于我跟他的关系不够亲密,不好事事追问。此刻才恍然明白,他迟迟不开口,不过是怕这个口一旦开得不好,会迫使我不得不解释我为什么抱他?
不管我的解释是什么,都会涉及“情爱”。
虽然我极力掩饰我对他动了心的这个事实,但我的掩饰技巧过于稚嫩同样是事实。他心里,只怕就如他说的那样,不过是看破不说破。
情爱上的看破不说破,与做人好歹无关,与不爱倒是息息相关。
他不爱我,还希望我不要爱他。所以,故意避开一切会牵涉到那个拥抱的可能,迂回曲折的借左岚一事,将问题不着痕迹的问出来……我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一个男人到底是有多抗